冯宅。
荀家父子下马车时,刑部尚书冯中彬已然等在宅前。几人在宅前简单讲了两句客套话,一起进了前厅。
厅内坐着几个穿着常服的男人,见荀峰来了,忙起身朝他作揖。
荀峰摸了把长须,摆手道:“诸位不必客气,今日不谈政事,不必如此拘礼。”
冯中彬今日请的都是平日与他甚有交情的人物。
他和荀峰曾是同窗,两人在书院就认识,如今在朝中各司其职,平日里忙得很,便赶在今日休沐约着前来把酒一叙。
荀鉴刚到吏部不久,与刑部还没有过多的联系,本以为今日只有三人相聚,没想到竟有几张眼生的面孔。
几人落座后,有侍女捧了热酒送上。
冯中彬斟了酒,哈哈笑道:“诸位今日肯赏光前来,冯某感激不尽。”
他饮了一口酒,放下杯盏,说:“在座都是冯某的旧识,便不过多介绍,只是诸位还不认得文仲吧?”
身穿浅色道袍的年轻面孔站起来,朝众人俯身作揖,道:“下官都察院经历司经历贾宗濂,拜见各位大人。”
冯中彬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开口:“文仲刚到都察院不久,与各位无甚照面,今日一见,便算正式认识了。”
荀峰看向贾宗濂,笑道:“前段日子还听冯大人讲起过,都察院有个经历,任职不久便连连升迁。如今一见,果真是年轻有为。”
贾宗濂听了,忙起身道:“荀大人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挨着贾宗濂的吕畴听了,笑说:“文仲不必自谦,你的差办得好,荀大人夸你便受着吧。”
吕畴如今在大理寺任职,官比贾宗濂高了几阶,他为人处事没架子,面上又和善的很,与各部官员关系皆不错。
他这么说,贾宗濂便也没再过多自谦,只道:“诸位大人抬爱了。”
一旁坐着的荀鉴一直没出声。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便没说话。
“贤之你光说旁人,明彻自入仕后不也是颇得圣心么?”冯中彬夹了一筷子菜,扭头和荀峰道。
“明彻入仕那年是连中三元,所作的策论连圣上都多有夸赞,乃治世之才。到底是还荀大人虎父无犬子。”一直没说话的孙昌也跟着道。
听冯中彬谈及自己,荀鉴颔首道:“大人称赞,明彻愧不敢当。如今在朝中任职,为官之道还要请诸位大人多多指点。”
“都道成家立业,明彻如今已成了婚,确实更沉稳了,再不像离都前那个毛头小子了。”
荀鉴笑着垂首,他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觥筹交错间,他忽然想到陆晏吟。
不知她做了什么梦?
热酒下肚,有种幽幽的思念泛上心头。
思及此处,荀鉴有种想迅速回到家中的冲动。
只是桌上众人正把酒言欢,没半点要趁早结束的意思。
他本不爱饮酒,只是这种场合难免要多饮几口,于是接过贾宗濂的酒,顺其自然的碰了一下。
孙昌放了筷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道:“诏狱今日出了桩事,诸位听说没有?”
几人向他看去,吕畴道:“可是原户部侍郎王俭,欲在狱中自裁一事?倒是略有耳闻。”
孙昌点头,说:“此事怪得很,他手下的人办事不利,造出的兵甲出了大问题,已然被斩首,眼看此事罪名已经定了下来,可他却跑出来认罪。”
“既是有罪责在身,又何故在狱中自裁?平白连累了家眷。”吕畴说。
“下官倒是听了些别的说法,”贾宗濂听了,忽然开口,“还是吏部中人说与下官的。”
他看向荀鉴,缓缓道:“此人,侍郎应当也知道。”
荀鉴转头看着他。
“哦?说来听听?”
是夜。
陆晏吟一觉睡了两个时辰,这觉睡得舒坦,什么梦也没做。
她睁开眼,见睡前还淡蓝色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屋内没点灯,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后,她向右侧伸了伸手,不知荀鉴回来没有。
她在黑暗中借着月光的那点亮伸出手,在碰到荀鉴的瞬间,感觉到对方突然怔了一下。
陆晏吟转头,看见荀鉴平躺在自己身侧,闭着眼睛。
她以为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他,轻声开口:“……明彻?”
荀鉴像是轻叹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是我吵醒你了么?对不住……”陆晏吟说。
静了两秒后,她才听见荀鉴开口。
“不是。”
仅从短短两个字间,陆晏吟就察觉出不对。
他平日里不疾不徐的语调带了些急促,开口时还有些沙哑。
陆晏吟一下坐起身来。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
还没等对方开口说话,下一秒,她就乖乖闭了口——
荀鉴亵裤上方被高高顶起,晨起的画面再次上演。
他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