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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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同居关系

作者:红莲玉露 字数:30.8K
顾凛盘腿坐在宿舍的床上,空调的低鸣与远处室友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房间里,手机屏幕的柔光洒在木地板上,映照出书桌上整齐摆放的书籍。
他的拇指悬停在搜索栏上方,胸口涌动着一股紧张的情绪。
他再次输入了一个问题:“女生提到前男友是什么意思?”
搜索结果铺天盖地——文章、论坛、各种观点。
顾凛皱起眉头,滑动屏幕,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经历。
接着,他输入:“女友提议一起住意味着什么?”这次,答案更明确——承诺、信任、迈向更深层次的关系。
他的心跳加快了一瞬。
最后,他键入:“第一次恋爱需要注意什么?”
沟通、信任、界限。
大数据提供的建议条理清晰,几乎像教科书般冷静,但却着实触动了顾凛。
这是自己的第一次恋爱……他想做好。
顾凛停留在一条关于坦诚表达感受的建议上,微微点头,仿佛要将它刻在记忆里。
白子妍值得这样的努力,不是吗?
心满意足,或者说暂时平静下来,顾凛收起手机,抓起外套。
校园在他面前展开,带着节后复苏的安静活力。
头顶的横幅随风飘动,红色的粗体字写着“欢庆国庆精神!”学生们三三两两,或带着假期的慵懒,或低声交谈,声音与十月清风中的落叶沙沙声交织。
越接近西门,人流越密集。
电动自行车铃声、行李箱轮子碾压地面的闷响、出租车短促的鸣笛……市井的喧嚣浪潮般扑来。
隔着铁艺的校门,远远就望见了那个高挑的身影。
白子妍今天穿得很利落。
一件质感轻薄的纯白速干夹克,拉链只利落地拉到胸骨中段,敞开的领口处清晰可见锁骨凛冽的线条向下延伸,最终没入炭黑色的高弹打底衫领口。
下身是毫无妥协、包裹度极强的纯黑运动打底裤,像第二层肌肤般严丝合缝地缚住那双蕴满爆发力的长腿,自挺翘紧绷的臀峰,一路流畅地勾勒出充满运动员般力量感的腿部肌肉线条,直至收敛于纤细骨感的脚踝。
她的足下蹬一双厚底、流线犀利的荧光黄专业跑鞋,鞋底与鞋侧的强烈色彩如同划亮空气的刀光。
这身极具功能性的装束张扬地袒露着属于运动少女的身材优势——紧绷、敏捷、充满无声的威胁与诱惑。
湿漉漉的短发黏连在沁出细汗的后颈窝与耳根下方,如同墨色丝绸被风吹散后烙印在浅色画布上的、带有体温的黑色裂痕。
她漫不经心地倚靠在一辆线条硬朗的奥迪Q5副驾驶门边,微微侧着头,望着西门外马路对面那片正在拆除的老旧居民区——墙体斑驳,破碎的窗玻璃在暮色中闪着钝光。
落日熔金的余晖像一层流质的釉彩,泼洒在她半边脸上和外套的肩膀处,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和一种沉默的力量感。
顾凛的脚步下意识慢了一拍。
隔着十余步的距离和人流的缝隙,他静静地看了她几秒。
心绪如同她鬓角散落的发丝,细密地拂挠着。
直到一个拖着巨大行李箱、风风火火冲向西门外网约车的男生险些撞上他,顾凛才恍然回神,快走几步,穿过校门,径直来到白子妍身边。
“来了。” 白子妍几乎是同时间转过头,声音不高不低,像拂过落叶的微风。
那双清澈的眼眸落在他脸上,没有丝毫等待的焦灼,只有纯粹的平静。
是陈述,也是确认。
仿佛他本该在这个时间点走向她。
“嗯,刚出来。”顾凛应着,声音被周遭的喧嚣裹挟,显得有些发飘。
他刻意没看那辆熟悉的Q5,目光落在她工装外套敞开处露出的打底衫下摆。
白子妍似乎也不需要多余的对话。
她没继续问他为什么晚了——尽管他并未迟到,只是利落地直起身,纤韧的腰线瞬间绷起。
她顺手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同样利落地坐了进去。
“上车。”
两个字,清晰简洁。
顾凛拉开另一侧沉重的车门,一股极富存在感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是那熟悉的混合气味。
冷冽皮革被阳光烤过后的浅淡焦香、车载空调刚启动时送出的、似乎特意添加过的木质香薰味道……还夹杂着一丝极细微,属于白子妍头发上的洗发水的清甜气息,以及一点淡淡的松节油残余味道——那来自她的双手,也来自她的画布。
这复杂的、被密闭空间驯服过的气味,像一条无形的引线,猛地接通了另一端炽热的记忆。
北疆公路上,烈日炙烤着戈壁滩。
这辆Q5的后排,前排驾驶座上沉稳的柏叔,副驾驶上的江雪笑意盈盈,给女儿递来一个洗得光亮的苹果……车窗紧闭,车载音响流淌着悠扬的新疆民歌。
那时,这车,连同车里的人,是他遥远观察的对象,坚固得像一块无法融入的铁板。
而现在……
安全带“咔哒”一声在身侧卡紧,沉甸甸的安全感压住胸腔。
驾驶座上的白子妍熟练地单手调整后视镜,另一只手拨动电子档位杆。
仪表盘幽蓝色的光芒在她冷静的侧脸上投下浅浅的倒影。
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后排空间,变成了他副驾驶位前方的视野。
他和她所在的这一方移动空间里,并无他人,只剩下引擎启动时极其轻微的震动,通过真皮坐垫传递到尾椎的酥麻感。
车窗外喧闹的人流和校园渐渐后退。白子妍操控着方向盘的双手,指骨清晰,动作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和平静。
就是这只右手。
就是这只曾握着画笔、掌控着画布上每一分光影与欲望流向的手。
也是这只手,隔着薄薄的布料,精准无比地落在他最滚烫、最不堪的秘密上,感受过它因一句“前男友”而瞬间激发的狂暴脉动,甚至……将它紧攥于掌心。
顾凛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车厢内安静得只有引擎平顺的低鸣。
皮革座椅散发的微凉触感透过薄薄的秋季衬衣渗进脊背,但他却感到有无数看不见的细小火线,正沿着神经脉络滋滋灼烧,点燃那些在宿舍里被强行压下的搜索片段——那无数关于前男友、关于初恋注意事项、关于同居含义的混乱词汇。
掌心开始不合时宜地微汗,他试图将手收回,蜷缩进灰色帽衫的口袋深处。
“紧张?”
白子妍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清晰得像冰棱坠地。
她并未转头,视线平直地注视着前方拥堵的车流。
那轻轻搭在皮质换挡盖上的右手,此刻却极其随意地离开,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准确,轻轻覆盖在了顾凛搁在腿边、正企图向口袋深处撤退的、左手手背上。
顾凛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成岩石,呼吸骤然停滞。
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朝那只被“捕获”的手冲涌而去,感官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那一点接触带来的微凉竟烧灼得皮肤发痛。
窗外流动的城市灯火骤然失色。
在一片被这瞬间触碰冻结的静谧死水里,白子妍平视前方的侧脸纹丝未动,只有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扯出一道混合着洞悉、审视和戏谑的弧线。
她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指尖,似乎感受到他皮肤下脉搏的骤然加速,竟有意识地向下微微压了半分重量。
沉默在车厢里继续生长,挤压着所有氧气,只剩下空调微弱的风声和他自己鼓噪的心跳。
窗外的景象从喧嚣的校门商圈,过渡到两旁栽种着高大梧桐的老城区道路,夕阳的暖金色褪去大半,留下沉静的靛蓝暮色。
不多时,车速放缓,驶入一条两旁矗立着枝形古典路灯、路面洁净异常的单行道。
街道异常寂静,两旁是精心修缮过的、带有铁艺围栏前院的红砖灰瓦小楼院落。
最终,奥迪Q5安静地滑停在路边一块标记清晰的私人车位里。
白子妍拔下钥匙。
“到了。”她推开驾驶座的门,外面更凉一些的空气涌入,带着雨后新刈草坪的泥土腥味和一种遥远昂贵的、类似佛手柑与雪松混合的淡香氛气味。
眼前是一栋线条简洁却气势内敛的公寓楼。
建筑本身似乎有些年份,米白色石材立面被精心维护着,只在墙角处爬着几线浓绿的爬墙虎,衬得嵌着黄铜把手的厚重玻璃门愈发洁净得晃眼。
门楣上方是极简的铜牌:学府苑。
顾凛抬头瞟了一眼,心头沉甸甸地坠了一下——这种地段、这种外观的高端公寓楼,就算租一个小单间,怕也远超了他的想象。
他下意识地回头,视线掠过身边那辆线条硬朗、在昏昧暮色里也难掩精工质感的奥迪Q5,引擎盖上残留的薄薄一层水雾映着路灯的光晕。
两人一同走向那扇高大的玻璃门。
刚走到门口,侧面快步走来一个穿着板正深灰西服套裙、笑容可掬的干练女人,胸前别着“安家地产”的铭牌。
“白小姐!”
中介语速干脆,笑容恰到好处地热情,“房东已经提前到了,请跟我来!”
在明亮得有些刺眼、地面倒映着人影的宽敞无人大厅里,电梯轿厢光滑如镜面,无声上行。
中介一路微笑着介绍着楼里的配套设施:“……24小时管家服务,一层有共享会客厅和专业健身房,顶层露台花园……这套房子坐北朝南,视野极佳……”
在电梯无声上行、金属轿厢壁映着模糊人影的静谧里,白子妍的目光始终平视前方镜面电梯门,嘴角悄然抿开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
忽地,她的右手抬起微微移动,指尖滑下,与顾凛的手指交缠。
她的掌心带着多年握画笔的薄茧与柔软,温暖而坚定地贴着他的手。
顾凛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缠的手指,她的薄茧轻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一种粗糙却安心的触感。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映着电梯壁上模糊的倒影,像是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他们并肩而立的模样。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停在十五楼。
中介率先走出去,敲响了左侧那扇厚重的胡桃木色实木门。
门几乎是应声而开。
走廊里的一丝气流扰动了电梯内无菌的空气,带来了一股更为浓郁、更有力的气息。
这气味起初只是隐约可察,似乎昂贵雪茄的烟草气息,带着木质与香料的低沉余韵,混杂着古龙水清冽的锋芒。
他们步入走廊时,这股气味逐渐变得大胆,甚至让楼内干净、近乎临床化的空气清新剂开始退让。
顾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穿过中介女士的肩膀,落在了门内站立的人影上。
非常出乎意料。
他以为会看到一位本地房东,或者至少是亚裔面孔。但站在门厅柔和灯光下的,是一位身材极其高大、气质优雅的黑人青年。
他目测至少有一米九,肩宽腿长,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米色亚麻休闲西装,内搭深棕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
他的面容英俊,颧骨高耸,肤色是深沉的、泛着健康光泽的黑檀木色。
修剪得精致利落的络腮胡勾勒出下颌线。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尊由力量与优雅糅合而成的现代雕塑,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下午好,白小姐,还有这位先生。”青年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圆润而标准的英式口音。
他微微欠身,动作自然得体,“我是罗伯特·阿德巴约,你们可以叫我鲍勃。”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洁白的牙齿在深色皮肤的映衬下格外醒目,笑容里带着自信与亲和。
“下午好,鲍勃先生。”白子妍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对房东的肤色和气质没有任何惊讶。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顾凛也连忙跟着点头:“您好,我是顾凛。”
“请进。”鲍勃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混合着雪茄、古龙水、木质香料的气息更加清晰地笼罩过来。
然而,顾凛敏锐的嗅觉捕捉到,在这精心调配的、昂贵而复杂的香气之下,还潜藏着一股更加原始、更具穿透力的基底——那是属于黑人浓烈体味的气息。
它并非污秽,而是一种强烈的、充满生命力的、带着微微汗液和荷尔蒙感的独特味道,如同热带的土壤与阳光蒸腾后的气息,顽强地穿透了层层香氛的屏障,不容忽视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这味道与鲍勃优雅精致的外表形成了奇特的对比,让顾凛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冲击和不适。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
中介女士热情地引着他们进入玄关。
公寓内部的光线比走廊明亮许多,简洁现代的装修风格一览无余,空气中也弥漫着同样的混合气味,只是室内空间让它显得更集中。
鲍勃引领着他们走向客厅中央的白色大理石茶几,上面已经整齐地摆放着一叠文件和两支笔。
“请坐,”他指向沙发,“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条款都按照之前线上沟通确认过的。租期一年,押一付三,每月六千元,包含物业费和取暖费,水电燃网自理。”
六千元!每月!
这个数字像一颗冰锥,瞬间刺穿了顾凛心头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
即使事先知道这里的房租不菲,但这个远超想象的价格还是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他一个普通大学生,即使加上兼职,也绝对负担不起这个数字的哪怕一小半。
但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白子妍,只见她神色如常,仿佛这个天文数字只是日常开销。
她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份合同开始翻阅。
顾凛也跟着坐下,感觉自己像误入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拿起另一份合同,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条款,但心思却完全无法集中在文字上。
那个巨大的租金数字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浓烈体味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局促。
顾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白子妍,试图在她沉稳的侧脸上寻找一丝犹豫或动摇,可她只是专注地翻阅合同,眉眼间没有半分迟疑,仿佛这笔昂贵的租金对她而言真的轻如鸿毛。
顾凛的手指在裤缝边缘摩挲,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想开口询问这房子是否真的必要,又害怕自己的担忧暴露了经济上的窘迫,最终只能沉默地收回视线。
白子妍浑然未觉,继续与鲍勃就条款细节平静交谈,语速平稳,语气从容。
鲍勃倒是偶尔扫过顾凛,带着一丝浅浅的洞悉,似乎早已看穿了他背后的拮据,却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没有点破半分。
鲍勃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姿态放松却又不失优雅。
他耐心地等待着,偶尔在白子妍就某个细节,比如维修责任、退租条款展开询问时,用流利清晰的普通话给予简洁明确的解答。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白子妍身上,带着审视和评估的意味,偶尔也会扫过顾凛,但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顾凛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或者一个无关紧要的附属品。
“没有问题。”
白子妍看完了合同,利落地放下文件,抬头看向鲍勃,“现在签?”
“当然。”鲍勃微笑点头,拿起一支笔递给她,自己也拿起另一支。
签字的过程安静而迅速。
白子妍娟秀却带着力道的签名落在乙方处,顾凛则作为“共同居住人”在指定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自己的名字被白纸黑字地固定在这份昂贵的契约上,顾凛的心情复杂难言,既有对即将开始“同居”生活的隐秘期待,也有对这份契约背后巨大经济鸿沟的沉重压力。
签完字,鲍勃优雅地收起合同,然后很自然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界面,微笑着递向白子妍:“白小姐,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房子有任何问题,或者需要沟通的,可以直接联系我。”
白子妍没有犹豫,同样拿出手机,扫了码,发送了好友请求。
“好了。”她简洁地说。
鲍勃看了一眼手机,确认通过,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合作愉快。那么,现在请允许我带你们参观一下你们未来的家?”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大厅里投下长长的影子。
“好。”白子妍也站了起来。
顾凛紧随其后。中介女士则微笑着表示任务完成,先行告辞离开。
不得不说,早在签合同时,顾凛就已经被目之所及的公寓内景所震撼——不怪每个月要六千元。
这是一套宽敞明亮的现代公寓,占据十五楼的东南角,巨大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的繁华尽收眼底。
开放式布局流畅地连接起客厅、餐厅与厨房空间,米白色墙面与深色木地板交相辉映,搭配极简却高级的家具,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鲍勃领着他们开始参观,从宽敞明亮的客厅,到设施齐全、镶嵌着高级厨具的开放式厨房,再到带独立卫浴、光线充足的主卧,以及稍小一些、但同样布置雅致的次卧。
每个空间都延续着简洁、现代、高品质的装修风格,细节处透着用心。
白子妍的目光在厨房区域多停留了几秒,流连于嵌入式烤箱的光滑面板和不锈钢材质的洗碗机,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被这些高级厨具的实用性与设计感所吸引,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轻触了一下大理石台面,像是想象着未来在此烹饪的画面。
顾凛则默默打量着整个公寓的布局。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户型,主卧里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占据中央,散发着沉稳的舒适感,而次卧里摆放着一张简洁的单人床,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盏小巧的阅读灯,透出一种安静的私密氛围。
每个房间的装饰都延续着简洁现代的风格,从窗帘的褶边到墙角的装饰线条,无一不体现出精心的设计与品质。
然而,无论走到哪个房间,那股混合着雪茄、古龙水、香料与浓烈体味的气息始终如影随形。
尤其是在相对封闭的卧室空间里,味道似乎更加明显。
顾凛皱了皱眉,试图通过浅浅的呼吸来缓解那种刺鼻的侵入感,心底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烦躁。
尤其是他每次抬头,看到鲍勃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间穿梭时,那股气味似乎就更浓烈一分,让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膀。
得亏白子妍却始终神色如常,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个房间的细节,没有一丝不适,仿佛那气味对她而言根本不存在。
她的专注让顾凛感到一丝微妙的隔阂,仿佛自己被困在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里,独自挣扎。
白子妍的步伐轻盈而坚定,她的短发在室内灯光下泛着微湿的光泽,纯白速干夹克在移动间微微敞开,隐约勾勒出身体的流畅轮廓。
黑色的运动打底裤如同第二层皮肤,包裹着她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双腿。
鲍勃在她身侧介绍着公寓的细节,嗓音低沉而平稳,偶尔停下脚步,指向窗外的城市景观或墙角的智能温控面板。
他的高大身影映衬着白子妍的纤韧体态,同时空气中浓烈的气味悄然弥漫,伴着他们步伐的节奏,悄然荡漾。
顾凛的目光黏在白子妍的背影上,她的黑色打底裤紧紧勾勒出腰臀间那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鲍勃的高大身躯恰好在她侧后方半步,西裤布料随着他的步伐摩擦。
他的声音很低沉,指点着卧室衣帽间的推拉门设计,白子妍微微偏头倾听,一缕短发贴在她后颈的柔软皮肤上。
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地,一股热流涌动,攫住了顾凛的感官。
他脑中嗡的一声,仿佛原本稳固的现实被撕开一道细小的裂缝,使眼前的景象骤然蒙上一层不可言说的、黏稠的水汽。
坚硬的器官在牛仔裤里愤怒地挺立,每一丝细微的搏动都清晰无比地传递着情欲的讯号。
顾凛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脚趾在鞋内不受控制地蜷紧,一股强烈的、令人晕眩的战栗顺着脊椎急速爬升。
他不得不微微弓了下背,试图去遮掩那处无法掩饰的尴尬隆起。
“……所以,这套推拉门的静音滑轮是我特意更换的,非常安静。”
鲍勃的声音平稳地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专业和亲和力,与现实重叠。
顾凛猛地吸了一口气,肺叶灼痛。
“……嗯,很好。”他应了一声,声音又干又哑,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目光仓促掠过白子妍——她刚试了下推拉门的顺滑度,脸上依旧是那副纯粹的、对居住细节感到满意的平静神色,并对鲍勃微微颔首以示赞许。
显然,刚才那种种惊心动魄的反应,不过是他脑海中一场惊涛骇浪般的独角戏。
看房终于接近尾声。鲍勃带着他们回到了开阔的客厅。
“基本就是这样了,”
鲍勃站在落地窗前,外面已是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钥匙我已经交给管家了,待会儿下去他那里取。祝两位在这里生活愉快。”他转向白子妍,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强大的存在感,脸上是非常得体的笑容。
“谢谢你,鲍勃先生。”白子妍回应道,平静无波,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凛几乎要将掌心掐烂的内心风暴。
她甚至微微弯了下眼角,一个真诚的、纯粹为得到一个理想居所而流露的愉快笑容。
“我的荣幸。”鲍勃优雅地欠了欠身,但目光扫过顾凛时,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捉摸的意味,快得如同错觉。
随即他向大门走去,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离开了公寓。
喧嚣、压力、那无处不在的浓烈雄性气息骤然退去。
白子妍转过身。
灯光洒在她脸上,带着柔和的光晕。
她几步走到顾凛面前,那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唇角是再也掩饰不住的、从心底泛上来的甜美弧度,带着一种小女孩般雀跃的纯真满足。
“顾凛!”
她轻声唤他,声音里是泡在蜜糖里的、毫不设防的幸福感。
“你看到了吗?客厅的落地窗,多亮!厨房那个烤箱是德国原装的,主卫的浴缸好大……还有外面,能看到东边公园最漂亮的那片樱花路道!冬天看雪也一定完美!”
她的笑容像融化的蜜糖,带着对未来一切美好想象的纯粹光彩,伸手就环抱住顾凛的腰,整个人贴近他怀里,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窝。
“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她的声音闷在顾凛的肩窝里,带着一点鼻音,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喜悦。
顾凛低头,看着她埋在自己胸前的短发,发丝间还残留着室外微凉的湿气。
那份因为昂贵租金、鲍勃的气息以及自己不合时宜的生理反应而产生的局促与沉重,在这份炽热的拥抱和宣告面前,竟奇异地被暂时压了下去。
一种柔软的暖意,混合着对眼前人这份纯粹喜悦的心疼与珍视,悄然取代了所有的不安。
他收紧手臂,将这个难得流露出如此柔软一面的女孩更紧地拥在怀里。
属于她的、干净而充满力量感的气息瞬间充盈了鼻腔,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不属于此地的浓烈异样。
“嗯,”顾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充满了肯定,“看到了,很亮,很好。”他的手轻轻抚过白子妍的后背,隔着那件纯白的速干夹克,能感受到她肩胛骨的线条和温热的体温。
这份真实的触感,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安抚他躁动的心绪。
白子妍在他怀里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嘴角弯起的弧度甜美得令人心颤。
她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这样仰头看着他,眼神里是毫无保留的依赖和满足。
顾凛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被强行压下的火焰似乎又在隐秘处悄然复燃,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尴尬或不适,而是被眼前这毫无防备的、甜美的笑容所点燃。
他不再犹豫,低下头,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两片微微张开的、带着蜜糖般光彩的唇瓣。
触感微凉,柔软得不可思议。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轻触,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重。
白子妍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便放松下来,然后主动地回应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顾凛压抑已久的情感。
他的吻加深了,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探索和渴望。
不再是车厢里那只覆盖手背的指尖带来的隐秘悸动,而是唇齿相依的、温热而湿濡的亲昵。
他尝到了她唇上残留的、若有似无的汗水的微咸,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清冽的气息。
白子妍的手臂环紧了他的脖子,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他脑后的短发,带来轻微的刺痛感,却更激起了心底的波澜。
偌大的新公寓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背景噪音和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昂贵的大理石茶几、敞亮的落地窗、高级的嵌入式烤箱……那些象征着巨大经济鸿沟的物件,在此刻都被隔绝在感官之外。
世界仿佛缩小到只剩下这个温暖的怀抱,和唇齿间缠绵的温度。
那份关于“家”的承诺,在无声的唇齿交融中,似乎变得无比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地分开时,白子妍的脸颊早已绯红一片,眼神带着被亲吻后的迷蒙水光。
那份清冷的疏离感荡然无存,只剩下少女的羞赧和满足。
“喜欢这里?”顾凛低声问,声音带着亲吻后的沙哑。
“嗯!”白子妍用力点头,“特别喜欢!我们今晚就住进来吧?”
“今晚?”顾凛微愣,随即反应过来,“行李还在宿舍……”
“对!”
白子妍立刻从他怀里退开半步,“现在就走!回学校拿行李!赶在门禁之前搬过来!”她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语气不容置疑,“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那份属于她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又回到了她身上。
她抓起刚刚放在沙发上的车钥匙,动作利落。
顾凛看着瞬间从蜜糖女孩切换到行动派的白子妍,一股奇异的、带着冒险意味的兴奋感涌了上来。
今晚?
就在这个刚刚签下契约、还残留着前房东复杂气息的新空间里过夜?
“好!”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也变得坚定,“走,回学校!”
公寓的门在身后关上,暂时隔绝了那片崭新而昂贵的空间。
电梯下行时,两人并肩站着,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个吻的余温。
顾凛悄悄握住了白子妍的手,她的手带着薄茧,微凉却坚定。
白子妍也没有挣脱,而是回握了一下,力度清晰。
重返校园,夜色中的燕京文化大学带着节后特有的宁静与慵懒。
路灯在梧桐树叶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三两两的学生说笑着走过。
奥迪Q5安静地滑停在松园3号楼附近。
“我在这等你?”白子妍熄火,侧头问顾凛。
“一起上去吧,快一点。”
顾凛解开安全带,“东西不多,一趟就能拿下来。”
“嗯。”白子妍点头,两人迅速下车。
207宿舍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周泽和李铭打游戏的声音。
“凛子回来了?哟!这位是……”
周泽听到开门声,回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游戏手柄都差点掉了。
他看看顾凛,又看看跟在顾凛身后、穿着运动装束、气质清冷独特的白子妍,嘴巴张成了O型。
李铭也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我朋友,白子妍。”顾凛尽量自然地介绍,没理会周泽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和书桌,“我们……今晚要搬点东西出去。”
“搬东西?搬去哪?”周泽立刻来了精神,放下手柄凑过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附近。”顾凛含糊其辞,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床上用品——被子、枕头、床单。
白子妍则默契地走到他的书桌前,帮他整理书本和那个硬壳速写本,动作同样干净利落。
“附近?”周泽围着白子妍转,眼神充满惊艳和探究,“美女,哪个院的?练体育的吗?这身材……”
白子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周泽是团空气,只专注于将顾凛的书本整齐地码放进他那个半旧的行李箱里。
顾凛抱起卷好的被褥枕头,对两个目瞪口呆的室友说:“有点急事,先走了。回头请你们吃饭。”说完,他示意白子妍跟上。
白子妍拉起顾凛的行李箱,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哎!凛子!这就走了?你俩……”周泽的声音被关上的门隔绝在身后。
走廊里,顾凛抱着被褥,白子妍拖着行李箱,两人脚步匆匆。
行李箱轮子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清晰的“咕噜”声,像是敲打着奔向新生活的鼓点。
“你室友挺有意思。”白子妍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顾凛苦笑:“嗯,比较……活泼。”
两人没有再说话,默契地加快脚步。
穿过宿舍楼下大厅时,宿管阿姨从窗口探出头,看着抱着被褥的顾凛和拖着行李箱的白子妍,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并没说什么。
奥迪Q5的后备箱被打开,顾凛将被褥塞进去,白子妍把行李箱也放了进去。空间不大,但刚好够放。
关上车门,重新坐进熟悉的驾驶座和副驾。
引擎启动,车内再次被那熟悉的混合气味包裹——皮革、木质香薰、她的洗发水、松节油……这一次,还多了一丝新公寓的、尚未消散的混合气息。
白子妍利落地挂挡、倒车、驶出车位。
“赶得及吗?”顾凛看着时间,问道。
“没问题。”白子妍目视前方,声音冷静而笃定,带着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流畅地划过冬夜清冷的空气,很快精准地停在松园五号楼那扇熟悉的、映着门厅暖光的巨大玻璃门外。
熄火。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口还在送出最后一丝暖风。
顾凛解开安全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金属扣环。
白子妍的动作干净利落,她推开车门,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在楼下等我,很快。”她丢下一句,身影已经融入从玻璃门内透出的那片混合着香波、水汽和女生气息的暖光中。
刷卡机“嘀”的一声轻响,闸机门开合,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厅深处。
顾凛站在车旁,冬夜的寒气包裹着他。
他抬头望向那熟悉的309窗口,里面亮着灯,暖黄的灯光勾勒出窗框的轮廓。
楼内隐约传来女生的谈笑和音乐声,与这寂静的室外形成鲜明对比。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领口,目光在楼下偶尔进出、成双结对的身影上扫过——和上次来时一样,周末的夜晚,女寝楼下的“国际氛围”依旧浓厚。
时间仿佛被拉长。
就在顾凛开始感觉脚趾有些发凉时,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白子妍出来了。
她肩上挎着一个看起来容量不小的黑色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个长筒形的、似乎是装画作的硬质帆布袋——这大概就是她所说的“行李”,简洁得超乎顾凛想象。
“就这些?”顾凛迎上去,下意识想伸手去接那个画筒。
白子妍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将画筒换到挎着背包的同侧肩膀,空出的手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嗯,必需品都在包里。画筒我自己拿。”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同时将画筒小心地竖着放在副驾驶座位前方的脚垫上,然后才将背包也放进去。
顾凛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即收回,为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白子妍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上车。”她发动引擎,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顾凛绕到副驾驶坐进去,关上车门,将楼内那片混杂的暖香和楼外凛冽的寒气彻底隔绝。
车内还残留着白子妍身上淡淡的冷调香气,混合着皮革和引擎启动后微微加热的味道。
他瞥了一眼脚边那个沉默的画筒,它像一个神秘的符号,指向白子妍另一个他不曾完全涉足的世界。
白子妍没有再看宿舍楼一眼。
她利落地挂挡,方向盘流畅地转动,奥迪Q5如同一条苏醒的游鱼,无声地滑离了宿舍区明亮的路灯范围,汇入校园主干道稀疏的车流。
车窗外的景象快速倒退:熟悉的梧桐大道只剩下光秃的枝桠剪影,灯火通明的图书馆大楼逐渐被甩在身后,亮着零星灯光的教学楼轮廓在黑暗中沉默。
车灯切开浓稠的夜色,引擎低吼是唯一的背景音。
车子平稳地驶出校门,汇入夜晚的车流。
顾凛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飞速倒退,又看看身边专注开车的女孩。
心头那份沉甸甸的经济压力和对新环境的忐忑并未消失,紧接着,一种奇异的、充满期待的热流正悄然涌动,盖过了所有不安。
傍晚时分,最后一箱杂物被堆放在公寓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夕阳的余晖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客厅空旷的灰白仿石纹地砖上投射出长长的、有些变形的窗框光影。
空气里漂浮着新地毯的气味、墙漆的微弱碱味,以及灰尘被搅起后特有的干涩感。
两人都累得够呛。
顾凛直起腰,抹了把额角的汗珠,视线扫过这间价值不菲的新居。
精装交付的崭新高级感扑面而来:客厅空阔冷清单调,线条硬朗的灰色布艺沙发显得孤零零的,墙面是冰冷的大面积冷白,反射着夕阳的暖光,构成一种奇异又疏离的质感。
除了几张临时充数的塑料椅子,几乎没有别的家具。
墙角堆着几件刚拆封的纸箱,开口处吐出杂乱的衣物边角,是他和白子妍不多的行李——大部分还在学校的宿舍没搬过来。
“总算……”顾凛喘了口粗气,声音带着搬抬重物后的沙哑。
“嗯。”白子妍的声音从主卧方向传来,有些飘忽,“先清理卧室。”她也累,鬓角的短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脸颊,脸颊泛着剧烈活动后的红晕。
她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领口处被汗浸得有些透,隐隐勾勒出锁骨下的轮廓。
浅色牛仔裤包裹着浑圆紧绷的臀腿线条,沾染了些许灰尘。
两人默默地走向主卧。
空间同样宽敞,巨大的双人床尚未铺上被褥,光秃秃的米白色床垫和同色系的布艺床头占据了大片视野,显得异常空旷。
定制衣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靠窗的地板上散落着几个刚刚拆到一半的、更大尺寸的纸箱,里面放着床上用品和一些衣物。
没有言语,只有机械的拆箱声、抖开被褥的悉索声、在房间里沉闷地回荡。
顾凛负责展平床笠,白子妍则整理着被套和枕头。
两人偶尔肢体轻碰,手指无意间擦过对方的手臂或手背,带着汗意和微热,在寂静和疲惫的氛围中激起微小的火花,又迅速消散在专注于手头事务的沉默里。
一种既亲密又带着点生疏的张力无声流动。
卧室里渐渐染上了暖黄色的床头灯光。
白子妍终于铺好了属于顾凛那侧的枕头,直起身,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后腰。
昏黄的灯光在她动作的瞬间,于腰间那片薄薄的衣物布料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凹弧轮廓。
顾凛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
但只是一瞬。
不多时,搬箱、拆装、清扫……细碎又耗体力的活终于折腾完了。
顾凛站在洗手间冰凉的灰色瓷砖上,掬起冷水用力搓洗脸上脖子上的汗迹和灰尘。
冰水刺激着发热的皮肤,带来短暂的清醒。
对着镜子里那张年轻却写满疲惫、眼神深处却翻滚着某种隐秘兴奋的脸,他甩了甩头,试图甩开那些躁动不安的念头。
走出洗手间时,白子妍已经关掉了客厅的大灯。
整间公寓瞬间陷入了更深的昏暗里,只有主卧敞开的门缝里透出床头那圈晕黄的光。
顾凛站在主卧门口。
白子妍背对着他,弯着腰在床边整理着什么。
那圈温黄的柔光将她纤细但充满力量和运动感的身躯轮廓清晰地描摹出来。
她穿着那条他见过几次的纯白色短运动裤和一件同色系的紧身露脐小背心——大概是她准备用来当睡衣的。
那背心极短,随着弯折的动作,一截劲瘦柔韧、充满健康光泽的腰肢便彻底暴露在暖光中,流畅连接着下方饱满的、将运动短裤撑出紧致圆润弧线的臀峰,紧绷的小腿肌肉线条清晰有力。
这个画面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刮过顾凛疲惫又绷紧的下腹神经末梢。
白子妍直起腰,侧过脸。
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灼热的视线。
昏黄的光线勾勒着她汗湿的额发、泛红的脸颊和略显凌乱但充满活力的下颌线条。
她眼神扫过来,平静无波,带着一丝刚忙完后的沉静审视。
“浴室热水很足,”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你先?”
“你也累了,你先。”
顾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还算平稳,侧身让开了门口的空间。
白子妍没再多言,点了点头,拿起放在床边椅子上叠好的那件白色细肩带丝裙,径直走进了浴室。
很快,门被轻轻关上,里面传出花洒开启的水声,水汽开始从底部门缝里一丝丝渗出。
卧室里只剩下顾凛一个人。
巨大的安静如同潮水般涌回,瞬间淹没了之前的嘈杂和忙碌。
疲惫感更剧烈地袭来,但另一种由白子妍的背影和她此刻沐浴的事实所激发的、更为汹涌躁动的欲望暗流,却在骨骼深处隐秘沸腾。
他走到床边那张唯一的塑料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
点亮的屏幕光刺破了卧室里的昏黄暖意,像一个独立而冷漠的光源,瞬间将他带离了这个刚搬入的新家,带离了现实。
手机屏幕的光刺破昏暗,深红色的背景,带着一种粘稠的不祥质感,牢牢吸附着顾凛的目光。
【情趣酒馆】昏黄油灯图标在黑暗中燃烧,底下“黑人专题·激涌巨根·深邃沉沦”的副标题,仿佛恶魔呓语的入口。
顾凛指尖滑动,一张照片粗暴地闯入视野:
近景特写——一个白皙的女孩脚踝。
皮肤细腻,踝骨纤细娇巧,却清晰烙印着一个纯黑色纹身:黑桃Q。
照片下方配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真货!姐妹们,这不是玩具。纹上的那一刻,你这辈子就只能做黑爹的黄皮马了!别羡慕那些只敢贴假片片的怂货!这是我们的徽章。”
帖子标题赤裸得刺眼:《黑桃Q·烙印·忠诚宣言》。
顾凛的呼吸微窒,喉咙干的发痛。
指尖无意识地按下,照片瞬间放大,纹身的边缘甚至能看到针孔愈合后的微凸,真实得触目惊心。
一种冰冷的堕落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几乎能想象到针尖刺入皮肤的微痛,以及那份自残式宣告所带来的、再无法回头的战栗快感。
他飞快地滑动屏幕,逃离那张带着灼痕般冲击力的照片。
屏幕向下滚动:
标题《巨根启示录·子宫颈的欢愉与失禁》。
帖子下方赫然配着几张尺度更加骇人的图片,清晰得毫无掩饰:几张女孩的俯拍特写镜头,她们眼神迷离涣散,嘴巴毫无尊严地大张着,口水混合着泪水浸染了脸颊。
她们的指尖死死抠进床单,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泛白,双腿以夸张的角度大大岔开着,如同祭坛上被钉住的祭品,被迫接受着来自下方的、足以摧毁一切的磅礴撞击。
那姿态充满了彻底的臣服感。
配文:“亲身感受:20 cm直径·非洲巨根的真实冲击。每一次撞击,棒身都能像挖掘机一样狠狠夯在G点之上,更会撞中深藏的子宫颈口……像被电流击中大脑!姐妹们,这种极致体验,是超越所有感官想象的至高洗礼!你会彻底迷失在失禁的快感洪流里!”
文字下面几张配图更是赤裸地展示着那些女子失禁的瞬间——透明混合微黄的体液甚至能看清飞溅的抛物线轨迹。
顾凛浑身剧震,一股滚烫的热浪猛地从尾椎骨炸开,带着撕裂感直冲天灵盖!
他放在被子里的膝盖瞬间下意识地紧紧并拢、夹紧,大腿内侧的肌肉死死绷了起来,像是要抵御那文字描述带来的、几乎要将他灵魂撕碎的幻觉冲击力。
手机差点从汗湿的手掌中滑落。
粗重紊乱的喘息声开始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动物本能的渴求和恐惧。
他几乎是慌乱地滑动手指,点开下一张名为《暗网进阶·共享精盆·奴隶宣言!》的图片合集。
画面风格迥异,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
第一张:阴暗的房间,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匍匐在地,手腕和脚踝被黑色的皮质束缚带紧紧捆绑在沉重的金属床脚上。
身体绷成一张拉紧的弓。
角落的地板上,散乱着几个空空如也、标签模糊的药瓶子。
第二张:俯拍的桌面,铺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条款繁复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英文契约书。
末尾空白处,一个颤抖的、笔画歪斜的女性签名,跟一个异常刚硬有力的男性签名并列。
几个触目惊心的契约内容被特意圈红放大:“自愿放弃人身自由权”“无条件服从主人物色分配”“接受定期生育药物控制及体检”“成为永久性共享财产”。
配文冰冷:“进入这级?深思!!!这不是过家家的『媚黑女友』,这是献祭!成为主人的可移动精盆玩具。你有随时被陌生黑哥轮番使用的觉悟吗?你有做他们行走的肉便器的勇气吗?”
文字残酷得如同冰冷的铁块沉入胃中。
顾凛的后背一阵激灵,全身汗毛倒竖,皮肤爆起一层密集的小疙瘩。
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源于黑暗深处的、扭曲而狂热的震颤感却在血液底层嗡鸣起来。
如同地狱深处的丧钟在回应着天堂的圣歌。
他猛地按住屏幕左上角的返回键,指尖微颤,像从深海里狼狈地挣扎出来。
身体燥热得如同火炉,情欲在血管里汹涌奔腾,每一次心跳都撞击着太阳穴,带来轻微的眩晕和空洞的回响。
像是刚跑完一场窒息的长跑,又像刚看完一部让他灵魂震栗的AV作品,那种原始的生理爽快感混合着灵魂深处的巨大羞耻和空洞,填满了方寸天地。
视线不由自主地捕捉到用户头像——一个皮肤苍白刺眼的女孩背影。
她跪坐在地上,扭着头,视线空洞地看向镜头。
颈圈勒住修长的颈部。
而她脚踝上,那个小小的、黑色的黑桃Q纹身如同恶魔之眼。
手机屏幕被他下意识地摁灭,房间里最后一点光源消失。
黑暗如同一块沉重的湿布蒙头盖上,只余下耳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喘息。
“啪嗒。”
一声轻微的开关落定声,打破了令人心悸的死寂节奏。
卧室里独立卫浴的门被从里面滑开,伴随着蒸腾而出的大量水蒸气,如同舞台上涌出的氤氲烟雾。
带着水汽的温暖湿润瞬间弥漫开来,像温柔的手拂过顾凛燥热紧绷的腺体肌肤。
光线也从门内倾泻而出,并不明亮耀眼的夜灯晕黄光芒如同一支软笔,瞬间重新勾描出房间的轮廓。
白子妍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没有多余花饰的细肩带V领真丝睡裙。
裙身柔软垂坠,将她腰腹部美好的曲线微妙地衬显出来,紧致平坦的小腹流畅地向内收束,连接着腰侧利落的线条,随即在骨盆位置豁然饱满,撑开两线条优美的弧度。
再往下,睡裙堪堪停留在大腿根部的位置,结束在一片绝对危险的暧昧边缘。
水蒸气尚未散尽,笼着她赤裸的颈肩和手臂,皮肤被热水泡得透出一种诱人的粉晕光泽,微微泛红。
湿漉漉的短发紧紧贴着她的额角、鬓边和修长优雅的后颈窝,发尾不断落下细小的、温热的水珠,滴落在锁骨深刻的凹陷处,亮闪闪地滚动了一下,随即滑向更隐秘的深处。
她的双手正用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有些随意地绞擦着脑后湿发的发根。
顾凛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猛然扯紧,不由自主地粘在了那双行走间交替落下的腿上。
只见她的小腿肚上腓肠肌线条清晰饱满,带着长年运动赋予的紧致力量感,在晕黄的光线下透出健康青春的微亮光泽。
向上,大腿的肌肉同样浑圆有型,紧裹着骨头的肌肤光滑,蕴含着蓬勃的生命力。
然后是那双脚。
刚刚洗净的赤足踩在微凉的原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短暂湿润的足印。
顾凛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死死粘在那双足踩踏的瞬间——足掌宽厚,但趾形修长均匀,足跟透着健康的粉润色泽,脚底皮肤细腻莹润,足弓饱满,勾勒出流畅动人的曲线褶皱。
五个圆润粉嫩的脚趾此刻微微蜷着,趾尖带着热浴后的珍珠般红晕,富有弹性地落定在原木纹理上。
她每迈出一步,那份温润软嫩、仿佛吸饱了水分与热力的丰腴感,就透过视觉重重砸在顾凛紧绷的神经末梢,带着一股原始的生命冲击力,和他刚才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些影像产生着交叠。
那种被反复撩拨、积压到极限的原始欲望,在此刻被这双纯粹、健康、力量感与丰腴感并存又带着沐浴后柔嫩弹滑的双腿、双脚,瞬间点燃到沸点!
白子妍终于弄干了头发的尾梢,动作停下。
她微微抬起下颌,视线越过自己擦头发的手腕,带着未散尽的水汽氤氲,径直投向床上那个僵硬的身影轮廓。
她的眼神清澈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湖底。
“顾凛。”
她的声音带着刚出浴的微沙,很轻地穿透过寂静,“怎么还没睡?”
“……等你。”
黑暗里,顾凛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和紧绷。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目光从那双赤足抬起,滑过饱满有力的腿线,掠过裹着薄薄真丝包裹的腰臀曲线,最后定格在隐没于光影交界处的胸口。
那真丝面料在夜灯下泛着柔润的光,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起伏,仿佛下面蕴藏着比刚浏览过的骇人文字更惊心动魄的奥秘。
白子妍随手把擦头发的浴巾搭在靠门边的椅背上,走向大床的另一边。
这间主卧宽敞得在夜色里显得有些疏旷。
墙是大面积的冷白,尚未悬挂任何装饰。
靠窗墙边立着的定制衣柜,巨大的双开门敞着半边豁口——里面大部分空间还空着,只有几件匆忙挂进去的外套,其余行李仍堆在角落尚未拆封的纸箱顶部,棱角分明地突显出空间的临时感。
独立卫生间那道磨砂玻璃门还虚掩着一条缝,未散尽的水汽混合着沐浴露的甜香丝丝缕缕渗出。
床是真的大,米白色的布艺床头占据了一大片视觉。
床垫微微下陷,带着浴后温热气息的躯体靠近了他同一边的枕畔,柔软的织物摩擦出细微的窸窣声。
真丝睡裙光滑冰凉的触感若有若无地蹭到顾凛穿着薄棉睡衣的手臂外侧。
顾凛的身体绷紧了,像一根骤然绷紧的弦,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那一点轻柔的触碰上,血液再次不听话地朝着某个隐秘的角落奔涌汇流。
被子下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和白子妍,距离北疆之旅的初逢,其实才过去不久,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月,更莫提正式确认恋爱关系的时机,速度更是快得连校园小径的梧桐叶都还没染透秋黄,两人居然已经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在这间租金高昂得像天文数字的公寓里。
白子妍侧过身。
夜灯微弱的光线被她挡住大半,在顾凛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轮廓,照亮那双清澈、幽邃专注的眼睛。
那目光落在顾凛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如同溪水浸润卵石般的沉静审度,仿佛能看穿他皮肤下翻腾滚沸、如同岩浆暗涌却不敢喷发的情潮,以及那份面对她时根植于本能、近乎虔诚的、不敢亵渎的敬畏与无措。
她的身体挪动了一下,温热的触感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清晰地传递过来,并非全身紧贴的交缠,而是一种依偎的姿态。
她伸出一条手臂,非常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宣告所有权的意味,圈住了顾凛的腰腹,头颅则寻找到一个舒适且占据着绝对优势位置的角度,枕在了他紧窄坚实的肩膀上——一个将对方半边身体拢在怀里的姿势。
这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累了吧?”
白子妍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根附近响起,微沙的吐息拂过耳廓和脖颈敏感的绒毛,激起一阵电流般的酥麻,却奇异地没有点燃欲望,反而像一缕温热的泉水注入焦渴荒芜的旱地,带来令人心头发酸的松软感。
“搬东西,收拾……折腾了一晚上。”
“嗯。”顾凛的喉咙里艰难地滚出单音,干涩得发紧,又带着仿佛被无形力量扼住的沙哑回应。“是……有点。”
他的目光试图从那张近在咫尺、在昏暗光影里显得模糊又深邃的脸上移开,投向磨砂玻璃门缝隙里渗出的、属于卫生间的幽蓝冷光——那是房间里唯一冰冷的色调,如同嵌入这片温热中的一道裂缝。
头顶传来白子妍很轻、很缓的吸气声。
她的脸在他的肩窝处微微抬起了几毫米。
夜灯堪堪照亮了她的下颌线,以及被那圈晕黄描摹出的鼻尖弧度。
那份沉静的、溪水般温和的审视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深邃的幽静探询。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俯视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轮廓,目光沉甸甸地落下。
然后,她圈在顾凛腰腹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力了些。
温热的掌心向下,稳稳压在他微微绷紧痉挛的小腹位置。
那动作带着一种绝对的安抚,又像在无形中宣告着这块区域的归属权与控制权,直接镇住顾凛即将破开理智,以及岩浆般的焦灼。
与此同时,没有半分迟疑。
她的头颅沉了下来。
那似乎还沾着沐浴后水汽湿意的唇瓣,覆压上顾凛微微张开的嘴唇。
湿软的嘴唇压得很实,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松顶开顾凛的齿缝,滑腻灵活的舌头直接探到他的口腔最深处,在黑暗中缓慢搅动起来。
她先是用舌面重重摩擦他敏感的上颚软肉,接着抵住左侧牙龈内侧,来回刮蹭起来,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磨人的黏劲。
顾凛的舌头被她有意无意地压在底下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感受那条侵入者的滑软在自己齿列间游走,把冰凉的唾沫涂满每个角落。
她的舌头灵巧得惊人,像一条蛰伏已久的蛇,有节奏地,深深凿入顾凛上颚更深处的柔嫩皱褶之中,每一次顶刺都带着碾压碾磨的力道,用舌尖最硬韧的部分,专注地、反复地舔舐、碾压着上颚里的某一个敏感点,激起顾凛一阵阵直冲大脑的酥麻电流。
短暂而精准的停顿后,那湿滑的舌尖由硬变软,卷成一道吸盘状的圆弧,牢牢包裹住顾凛被迫仰起的舌尖前端。
然后,猛地向上一拔、一嘬,力量奇大,几乎是要将顾凛的最后一点自主意识连根吮吸出去。
同时,伴随这裹缠绞吸的动作,更多新鲜、黏稠、带着体温的津液,从她的舌底源源不断地涌入两人的交缠空间。
紧接着,不等顾凛从那拔吸的晕眩中缓过神,她的舌面便快速扫掠过他的整个舌苔底部,一路舔舐至舌尖下方那条系带,再顺着舌腹一路滑向与牙龈相接的深沟区域。
在那里,它像一个永不疲倦的探索者,一遍、又一遍地刮擦顾凛微微凹陷的舌床沟壑,伴随着湿漉漉的搅拌声。
每一次刮擦,都带起一片细密的痒意在他的深喉扩散开来,又麻又烫。
顾凛能清晰感觉到那条属于她的活物是如何碾压、挑逗、占有着他口腔内每一寸可供亵玩的私地,仿佛在进行一场隐秘而淫靡的领土确认仪式。
她的唇舌在完成了那场淫靡的探索后,并未就此停歇。
一个明确无误的信号传来:她的舌尖牢牢抵住他的舌根下方,舌面则微微拱起形成一个微妙的弧顶,像打开了闸门的堤坝。
紧接着,一股股温热的、带着她舌下腺独特清甜气息的唾液,便如同有了意识的活水,持续不断、不容拒绝地被挤压推送过来,直接灌向顾凛咽喉深处的狭窄入口。
这绝非无意识的分泌。
白子妍清晰地控制着唾液流出的节奏与流量——先是平稳如涓涓细流,待他喉结下意识滚动一次后,量便陡然增大,变成一股粘稠的、带着一丝胶感的暖流,迅猛冲击着他的喉咙口。
“嗯……唔……!”
顾凛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下,鼻腔里发出闷窒的呜咽。
大量的温热黏液瞬间淹没了他喉底敏感的肌理,那过于丰沛的量远超吞咽的本能反射所能应对的极限。
他被迫大张着嘴,口腔成了一个被动承接的容器,涎水不受控制地漫过舌面边缘,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蜿蜒流下,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湿冷的黏线。
与此同时,白子妍的喘息节奏没有丝毫被打乱。
她精准感受着顾凛咽喉深处肌肉艰难的蠕动,甚至巧妙地拱起舌根,微微顶推他的舌体向上,进一步挤压、压榨着他口腔的空间,让那渡过来的唾液更加畅通无阻、毫无阻隔地冲向他的食道深处。
“呜……”
顾凛伸出舌头想触碰她,却被白子妍立刻含进口中吸吮。
她双唇裹紧他的舌尖,轻轻一嘬,更多汁水便趁机涌进他的喉咙深处。
吞咽的咕噜声在死寂的卧室里格外清晰,顾凛憋得眼眶发红,阴茎在她腿间跳动胀痛。
他的喉结高频地、抽搐般地疯狂滚动着,每一次下咽都显得尤为痛苦又极其迫切,仿佛在努力完成一项极其艰巨的吞咽任务。
吞咽不及的唾液堵得他气管发紧,窒息感带着一种尖锐的快感直冲头顶,眼角被生理性的泪水浸得通红。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粘腻的液体是如何沿着他的喉管滑落,带着她鲜明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一路烫烧着灌进胃里——那是极其私人的印记,以最原始体液的方式,正在由内至外地标记着他、充盈着他、驯化着他。
每一次被迫的、带着哽咽的吞咽,都像是一场屈从的仪式,宣告着他口腔与咽喉这块领土的彻底沦陷。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白子妍终于缓缓、缓缓地撤离出舌尖,牵出一缕晶莹的、藕断丝连的唾液细丝。
她的嘴唇微启,似乎是因为被唾液润过,显得更饱满红润了。
她向下扫了一眼,看着顾凛那因极致情欲而充血紧绷、微微急促吸气的脸。
随即,极其短暂,但精准地掠过他被撑起的胯部轮廓。
然后她收回视线,唇角缓缓地、慢慢地向上扯动开来。
顾凛被这笑容刺得几乎要闭过气去。
强烈的生理渴求和巨大的羞耻感猛烈交战。
他能清晰感觉到裤子前端湿黏微凉的触感,那肿胀到几乎胀痛的鼓胀存在感是如此清晰剧烈,像一颗滚烫的顽石坠在他的腹下!
要!疯狂地想要碰触、想要释放、想要……!
可白子妍那刚刚撤离温软嘴唇后留下的、清晰存在的空虚感,无声地宣告着今晚的界限。
他不敢动。
哪怕血液在奔腾咆哮,哪怕肉体的每一寸都在无声尖叫索求。
就在这被欲望烧灼到极致、却被他强行凝固成僵硬石膏的时刻——
白子妍漾起一丝微笑涟漪。
那是一种属于少女被爱人珍视后、从心底生出的纯然腼腆。
她微微垂下了眼帘,覆盖住眼中那深邃的审视,浓密的睫毛在夜灯下投下扇形的阴影,脸颊染上一层极淡的粉晕。
那是情动后才有的颜色,带着最原始甜蜜的羞涩感。
紧随其后,真丝睡裙的裙裾随着动作泛起柔滑的涟漪。
那只刚才稳稳压在顾凛小腹上的玉手,从腰腹间悄悄地滑落下来,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落在他的大腿外侧,隔着那层薄薄的棉质睡裤,轻轻拍了拍。
那细微的震动像是传递某种信号。
指尖停顿了片刻,感受着因触碰再次绷紧的身体微颤。
然后,指尖向上移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仿佛在冰面上轻巧试探的步伐,掠过顾凛平坦紧绷的腹部。
最终,那温热细腻的指尖,隔着被撑得薄薄鼓胀的睡裤裆部,轻轻、轻轻地……摁了下去。
那摁压称不上揉或捏,更像是用指腹前端柔软的凸起,在那个坚硬如烙铁、却又绷紧到微微颤动的物体轮廓顶端,施加了一个极其轻微、却带着清晰存在感的点触。
如同用一块温热的湿布,轻轻拂过烧得通红的铁器。
“唔嗯……!”
顾凛的身体猛地上弓了一下!
一声短促的哼喘从牙关里挤了出来,如同被烙铁烫伤的野兽。
指腹下的压迫感细微短暂,却像引雷针般精准接引了他体内积蓄的所有洪流。
一股强劲的、带着酥麻撕裂感的电流直冲天灵盖,滑腻粘稠的热流不受控制地冲涌而出,瞬间浸透了最前端的布料!
顾凛的下半身如同被钉死在了床垫上,汗珠瞬间浸湿了鬓角。
覆在白子妍手臂上的胳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猛地挣脱出来,带着决然又笨拙的力量,一把捧住了她染着粉晕的脸颊!
他的吻带着孤注一掷般的灼热,重重地、迫不及待地盖上了她的唇!
不讲究任何章法。
不是模仿,不是回应。
更像是一个刚从冰水中被捞起、濒临窒息的人,贪婪索求着唯一的光源和氧气!
他的舌头笨拙地顶开她的唇缝,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莽撞,急切地深入、搅动、舔舐、纠缠。
带着他身上那股被激奋情欲蒸腾出来的、属于青春荷尔蒙的强烈气息,试图反客为主,用自己的一切将她彻底填满!
这份带着慌乱却执着无比的反攻,终于冲破了白子妍那带着审视的微笑面具。
她被那灼热的气息喷拂在脸上、唇上,身体竟也在他这青涩而狂野的反扑中有了极其细微的僵滞,随即也陷入被掠夺的境地。
她被他捧着脸颊的手固定着,被迫接受着这汹涌澎湃的、毫无技巧可言的热情,那双沉静如湖的眼掠过一丝属于懵懂少女的、被心上人强猛珍爱时才会显现的迷离水光。
唇舌间不再是单方面的掌控与喂食,而成了相互的吸吮、追逐、缠绕,混合着彼此唾液和气息的湿滑战场。
一种奇异的平等在激烈的交换中滋生弥漫。
顾凛半撑起身,一只手笨拙而固执地捧着白子妍的脸颊,近乎贪婪地吮吻着她,另一只手则茫然地在她肩胛后方摸索;而白子妍那只惹了祸的手,也并未从他鼓胀的裤裆位置拿开,用那带着薄茧的、修长有力的指尖,顺着那绷紧的轮廓弧线,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摩挲。
那细微的、持续的、几乎如同爱抚般的摩擦感,与狂热的唇舌侵略形成致命的上下夹击!
顾凛吻得更深、更重,同时脸部在她微仰的脖颈和脸颊上磨蹭着,像要挤入她的身体里去。
每一次被那指尖顺着隆起滑过,都让他的吻混乱一分,却也让那积压在内里的熔岩,奇异地在这持续的、如同安抚剂般的触感下,获得了一种微妙宣泄的渠道。
她在看着我。
这念头如同水底的暗雷,在激烈的亲吻间隙浮上顾凛的心头。
那双近在咫尺、如同沉渊倒映星辰的眼眸,即使此刻被他的吻覆盖,即使染上了羞涩水光,其深处的观察和捕捉也从未停歇。
他吻得更深了,像献祭般将自己所有激烈的情绪、所有难以言说的渴望都倾注在这个吻里,试图将自己的灵魂印记烙印给她看。
白子妍接纳着他的吻,但就在那激烈厮磨稍稍平息、两人唇瓣微微分开一丝缝隙的瞬间,她微启被吻得嫣红的唇,忽然极轻地、仿佛叹息般吐出一段话,气息灼热,扑打在顾凛同样湿润的唇上:
“……前男友……也这样笨呢……”
嗡——!
前男友!
这三个字如同撕裂死寂夜空的血色闪电,裹挟着巨大的电流,瞬间、精准、狂暴地劈中了顾凛所有绷紧的感官末梢,压抑在胸腔深处的一声嘶鸣如同濒死前的倒气,猛地炸裂出来!
顾凛的身体如同通了高压电般骤然弹起,一股比刚才更汹涌、更不受控、纯粹被“前男友”字眼引爆的极致情欲狂澜,如同核弹爆炸般,从下腹轰然冲起,直贯脑髓!
那根被困在湿透布料中的巨物疯狂搏动了十几下,前端猛地、激烈地抽搐着!
霎时间,一股极其透明、滑腻、带着滚烫温度的粘稠液柱,完全突破了他的意志封锁,如同从高压水枪喷嘴激射而出,狠狠地、持续地打在束缚它的最后一层薄棉之上!
“呃啊——!!”
顾凛弓起的身体猛地砸回床垫,剧烈痉挛着,仰着脖子,喉管里挤出压抑不住又痛苦又欢愉的哽咽。
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下那片区域原本就湿透的布料瞬间彻底温热黏腻一片!
那股热流穿透了棉布和薄薄的内衬,毫无保留地浸润了他大腿深处的皮肤肌理!
甚至连白子妍还停留在他胯上的手指,都被一部分温热濡湿的液体浸染了指尖!
那抹濡湿的触感清晰无比。
夜灯昏黄的光勉强勾勒着此刻的场景。
白子妍的手还停留在那里,没有立刻缩回,似乎也感受到了掌下和指尖那份突如其来的、带着年轻雄性蓬勃热力的濡湿粘腻。
她的目光在极短的凝滞后,瞬间涌上一种被烫到似的复杂情感,混合着纯然少女的羞怯惊惶,以及某种大胆好奇的色彩。
她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刚刚才被吻染上粉晕尚未退去的脸颊再次红得如同火烧云。
眼神飞快地在那片被彻底打湿、呈现出更深色轮廓的裤裆位置扫了一眼,随即如同受惊的小兽般移开。
但下一秒,那目光又如同被磁石吸回,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沾染湿痕的奇异色泽。
几乎是下意识的。
就在顾凛身体剧烈痉挛、眼神失焦地大口喘息时。
白子妍突然凑近!
她微红着脸颊,带着那抹令人心跳骤停的、混合了羞意和狡黠的神情,伸出那柔软、带着润泽水光的舌尖,迅速地在顾凛因为极度亢奋而绷得笔直、线条冷冽凸起的喉结尖端上方,极其轻快地,如同花瓣拂过水面般一触。
舔了过去!
夜灯在她唇边凝出一道转瞬即逝的晶莹湿线,随即无声滑落,没入她微微起伏的颈窝深谷。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顾凛风箱般粗重灼烫的喘息,在空旷的崭新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顾凛仰躺在床单上,身体仍在轻微地抽搐,汗水顺着紧绷的太阳穴流下。
他眼珠艰难地转动,视野先是捕捉到天花板上简洁几何造型的吸顶灯阴影,那阴影在黑暗里模糊成一团狰狞的兽首轮廓。
接着,视线缓缓向下移动,米白色宽大的布艺床头占据了大半视野。
目光侧移,掠过地板上墙角堆放的纸箱,瞥见箱顶散落着几件匆忙搭着的衣物。
磨砂玻璃门缝隙里渗出的最后一点幽蓝冷光,此刻也彻底暗了下去,只留下浴室里沐浴露残余的、微带冷甜的花香味,与卧室空气中的腥膻气息交织在一起,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狭窄空隙里。
白子妍已经转过身去,只给他一个背脊。
湿漉的短发不再滴水,贴着秀气的后颈发根。
晕黄的夜灯勾勒着她的曼妙身材,从肩膀到腰窝,再到髋部的线条起伏流畅,在白色真丝睡裙柔软包裹下,如同一段沉入夜色的玉白山脊。
她的肩膀似乎还带着一丝惊喘后的、不易察觉的微颤。
“顾凛。”
许久,她才轻声开口。
声音是从埋着脸的枕头深处闷闷地传来,已褪去了刚才那一刹那狡黠与情热交融的魔性,重新染上了一层平日里惯有的、带着微沙质感的沉静。
但这份沉静之下,此刻如同溪水流过薄冰,清晰地传递着某种不容错辩的力量感。
“我们……”
她顿了顿,肩胛骨在真丝下轻微起伏了一下。
“……慢慢来,好不好?”
四个字。
轻飘飘的。
没有强硬,没有拒绝,带着一丝商量的柔软味道。
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到此为止”,却比任何直接命令都更令人无法抗拒。
如同在即将攀上顶峰时,温柔地抽掉了悬梯的最后一根支柱。
一种基于自身意志、冷静划下的绝对界限。
顾凛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下,仿佛这轻柔话语比刚才的喷射抽搐都要刺激!
腹下原本在极致发泄后、被湿冷粘腻所包裹的阳物,在她这三个字的敲骨吸髓之下,竟像被无形的鞭子再次猛烈抽打,于疲软中重新昂起了头颅。
滚烫的硬度隔着湿透冰凉的布料,凶狠地戳在顾凛紧绷的小腹内侧。
他几乎窒息。
可胸腔里翻涌的情欲烈马,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奇迹般地被一句赦令勒住了头颅。
他可以咆哮,可以不甘,甚至可以再次如濒死困兽般挣扎嘶吼……但那命令来自于白子妍。
这就够了。
“……好。”
沉默重新弥漫,但那份粘稠的欲望张力并未就此退潮。
顾凛侧过身,小心翼翼地面向白子妍的背脊山峦。
他那只曾捧着她脸颊、在狂吻中迷失方向的手,此刻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试探,缓慢地、无比轻柔地落在了她的侧腰。
隔着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裙,顾凛滚烫的掌心刚贴上去,立刻陷入一段饱满腴润的腰肉里——那肌肤被薄丝裹着,像新鲜剥壳的荔枝冻,既绵厚软韧又弹滑得惊人。
他粗重呼吸着,指尖悬停在她深陷的腰窝里。
布料被饱满的腰肉撑出细腻光滑的弧度,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溢出汁水。
掌心下的软肉随着她呼吸起伏着,荡漾出肉浪般的轻颤,连带着圆润饱满胯线都在微微晃动,每一寸颤动都像在舔舐他几近烧穿的神经。
就在这时,背对着他的白子妍,身体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她似乎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一只手臂弯曲垫在头下。
这姿势将她胸前那片区域的真丝衣料,在光影里拉得更薄、更贴合那下方致命的弧线。
右侧胸膛顶端的隐约可见嫣红凸痕,在视觉里变得更加饱满、清晰、甚至……微微坚挺了一瞬!
“这样……也挺好的。”
白子妍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带着点闷闷的慵懒,尾音却仿佛淬了一丝微妙的甜腥。
她并没有回头,话语却清晰穿过卧室里粘稠的空气,钻入顾凛灼烫的耳膜。
“心里想着对方……身体热热的……一起睡。”
她顿了顿,仿佛在确认他是否能理解这份暧昧。
“……也是一种联结呢。比单纯地做……更特别。”
她带着轻哝软语的话语,像一片温热的羽毛,落在顾凛已然滚烫沸腾的血液里,激起一圈奇异的涟漪。
那是一种许可,一种承诺,更是一种带着诱惑的停滞线。
顾凛压抑着腹下再次昂首、凶狠地戳刺着小腹湿冷布料的巨物,将那份几乎要挣脱束缚的灼热冲动更深地埋进被褥,依言收紧手臂。
他的胸膛紧贴着白子妍温润光滑的脊背,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微凉的后颈窝,引来她一丝细微的、几不可察的战栗。
那被濡湿冰凉的睡裤裆部,此刻顽固地顶在她丰腴挺翘、充满弹性的臀肉弧线下方。
每一次她无意识的、极其轻微的后靠,那份湿凉与臀肉饱满绵韧的触感交织,都如同带电的毛刷,在顾凛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狠狠刮擦一遍,让他腰肢紧绷,呼吸粗重混乱。
但他强忍着,只是更深地将脸颊埋进她颈后散发着沐浴后清甜气息的发根里,试图遵循她的“慢慢来”。
几秒钟的沉寂,只有两人交错的心跳在空旷的房间里擂动。
然后,白子妍的身体在他怀里极其自然地轻巧一转。
她的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犹豫。
顾凛还没来得及从那紧压臀肉的紧绷感中抽离出来,便瞬间被纳入一个更紧密、更具侵略性的怀抱——更准确地说,是她重新将他箍进了怀里。
她纤细却不容抗拒的手臂穿到他颈后,将他更用力地拉向自己,同时,一条饱满结实、带着运动线条力量感的大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重重抬起、屈起,然后——
“啪嗒”。
微不可闻的轻响,是睡裙薄滑的丝料与被单摩擦的声音。
她那粗壮有力的大腿根部,如同一个精准的卡榫,牢牢地顶在了顾凛紧窄劲瘦的腰侧,将他半边的腰肢死死固定住。
随即,她的大腿肌肉用力收缩,强健的腿部线条清晰绷起,以一种近乎禁锢的姿态,深深嵌入他的腰际,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压缩到零。
这一瞬的姿势转换,带来的碰撞与挤压感无比清晰而致命。
顾凛那湿冷粘腻的前端,被她屈起的大腿根部、那处绵厚饱满的肌肉,靠近股沟起始点的位置,就这样隔着两层湿凉的薄薄布料,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压了上去,紧抵住了。
湿透的棉布瞬间将那份冰凉和粘腻,无比清晰地传递到她大腿内侧紧致滑弹的肌肤上。
与此同时,白子妍并不十分高耸,却圆润挺立的胸部,也隔着冰滑的真丝睡裙布料,毫无保留地、紧贴住了顾凛同样汗湿的胸膛。
那顶端两枚微硬的嫣红凸点,此刻如同小小的钉尖,随着她呼吸的起伏,时深时浅地碾磨过顾凛胸前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微痛与麻痒。
她整个人像一株藤蔓,将顾凛完全缠绕包裹。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锁骨上,呼吸温热。
那只没搂着他脖颈的手,慢慢地滑下来,在他被自己大腿死死夹住的腰线两侧,来回抚摸着那份绷紧的肌肉轮廓。
“抱紧点……”
她低语道,唇瓣带着残留的亲吻湿意,蹭过顾凛下颌的胡茬,沙沙痒痒。
顾凛的手臂立刻收紧,如同溺水者抱住浮木。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每一寸贴合的曲线,能闻到她发间、颈窝、身上弥散的沐浴露与体香混合的、独一无二的气息,混杂着自己身上那难以言喻的腥膻味道。
那份极致的贴近,带来一种灵魂被填满的奇异满足感,却又让腹下那饱受刺激、刚刚才经历剧烈喷发的巨物膨胀得更加滚烫、更加坚硬!
“我好喜欢你,妍妍。”
顾凛的声音埋在她的颈窝,带着尚未平息的粗喘和浓得化不开的情欲,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喟叹。
这句话如同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承载着他此刻所有汹涌翻腾、难以言说的情绪——被强烈吸引的渴望,被反复撩拨的煎熬,被掌控支配的悸动,以及对怀中人无法抗拒的沉溺。
白子妍低低地笑了,胸腔微微震动,那振动清晰地传递到顾凛紧贴的胸膛上。
她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拥抱着他,脸颊蹭了蹭他的下颌。
两人身体紧密贴合,毫无缝隙。
静默了片刻,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在静谧中起伏。
白子妍忽然又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像梦呓,又像是分享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我初恋,高中同学呢。”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顾凛拥抱着她的手臂猛地僵住!
浑身所有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冲上头顶,又在千分之一秒后全部涌回腹下!
那个词——初恋!
那个身份——高中同学!
那短短的一个停顿!
它们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精准无误地再次砸中了某个早就被反复撩拨、敏感至极的开关!
“嗤——”
一声短促、压抑的吸气压在齿缝间,顾凛的身体在紧缚的状态下骤然绷紧,。
他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自己那根湿冷濡腻、却因为刚刚的话语瞬间暴涨硬挺到可怕硬度的凶器,隔着两层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完全被液体浸透的布料,因为这份瞬间的激动,狠狠地、剧烈地向前顶跳了一下!
这一下顶撞的力道很猛,狠狠压在白子妍的大腿内侧的肌肉上——那条腿正结实有力地紧贴夹着他的腰侧!
力度之大,几乎让她饱满的臀峰都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白子妍轻轻哼了一声。
但那哼声很快被她压了回去,变成一声更加绵长的喘息。
她没有动,没有移开那条夹紧顾凛的大腿,也没有任何不悦。
然后,她放在顾凛腰上的手,也跟着轻轻滑下来。
隔着睡裙,落在顾凛的腿根间——那被两人大腿紧紧夹着、还在突突狂跳的地方。
她静静按着,掌心下面,像有头凶悍的困兽在挣动。
她无声地弯了弯唇角,黑暗中她的眼眸亮得惊人。
然后,她侧过脸,在顾凛紧绷的下颌线上安抚性地轻轻印下一个吻,最后才将脸颊贴回他的颈窝。
“……睡吧。”
她发出满足的轻叹,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呼吸渐渐悠长均匀。
被白子妍紧紧拥抱在怀中,身体承受着腰腿的双重禁锢,胯部被压制在一处温软与坚硬之间,同时感受着女友手掌的热力……顾凛僵硬地维持着这甜蜜又折磨的姿势,胸腔里的那颗心还在为那爆炸性的信息疯狂擂动,腹下的巨物在湿冷粘腻与灼热勃硬的矛盾中愈发膨胀难耐。
但与此同时,倾听着白子妍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那份无处不在的、宣告绝对掌控的紧密包裹,一种奇异的归属感与深深的疲惫同时淹没了他的意识。
顾凛依言闭上眼睛,沉重的呼吸也渐渐放缓。
紧绷的身体在极度亢奋后的潮汐涨落中,陷入了沉沉的僵直之中。
顾凛像是从一个粘稠的深潭底部,被一丝微弱的氧气牵引着,缓缓浮升。
意识如同浸了水的棉絮,沉重而模糊。
眼皮粘连着难以掀开,混沌的感官里,最先弥漫的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属于新居的空寂。
卧室里一片浓稠的墨黑。
并非全然无声——耳朵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梦境里模糊的回响,但周围静极了。
一种绝对的、近乎凝固的寂静。
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有些突兀。
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臂向身旁探去。
指尖触碰到的,是蓬松柔软的羽绒被面和带着他体温残留的凹陷。
本该属于另一半双人床的区域,却是空荡冰凉的。
双人床的侧边,白子妍并没有躺在床上。
一丝茫然混着初醒的迟钝爬上心头。
她起夜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沉重的眼皮压了下去。
太累了,昨晚搬家的疲惫还未散尽,新环境带来的微妙兴奋感也耗费心神。
他没多想,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柔软的枕头里,让清冽的被套纤维气味包裹住鼻息。
眼皮掀开一条缝,又被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的刺眼白光刺得立刻闭上。
他摸索着点开屏幕锁,眯着眼看去。屏幕赫然显示:05:02。
凌晨五点。
这么早?顾凛有些意外。昨晚睡得不晚,但此刻身体依旧叫嚣着困倦。他半撑着身体,探臂拨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一角。
窗外,天色比他想象的还要沉。
并非晨曦将至的青灰,而是铅云密布般的铁灰色,沉沉地压在楼宇之上。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浓重的夜色里晕染开一小圈无力的光域,映出玻璃上淅淅沥沥的水痕。
原来是下雨了,难怪屋里这般昏暗。
念头微动,沉重的眼皮便又不由自主地合拢。
困意如同涨潮的海水,温柔而霸道地将他拖拽回去。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那片混沌的温床之前,一丝极其隐秘的异响,如同投入古井的微小石子,在他疲惫迟钝的感官里荡开了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吱嘎……吱嘎……
节奏均匀、单调重复,带着一种老旧木质结构特有的呻吟。
声音的来源不甚清晰,像是隔着一堵厚实的墙,闷闷地穿透过来。
也许……是隔壁单元的住户?
清晨施工的载重车辆在楼下经过时轮胎压过减速带?
亦或者,可能是这栋新公寓本身某个部件在深夜温差里发出的细微调整?
每一种合理的解释都立刻浮上心头,轻易地将那丝微弱的、带着隐秘弹力感的节奏声打碎、消解。
顾凛的意识只停留了不到半秒,如同掠过水面的飞鸟,未曾留下一丝痕迹,便再次沉沉地、毫无挂碍地滑入了无梦的睡眠深渊。
身体彻底放松,深陷在崭新羽绒被的包裹之中,与室外的雨声、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噪音完全隔离开来。
……
再次醒来,是被空气中一种温暖鲜活的香气牵引。
意识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首先感知到的就是那味道——熟悉的食用油被加热后的焦香,混合着新鲜鸡蛋被高温煎制所迸发出的独特蛋白质香气,霸道又温柔地钻入鼻腔。
顾凛睁开眼。
卧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半,门外的光线比卧室里略亮一些,映进来一道朦胧的光带。
卧室里依旧昏暗静谧,但门外世界的声响与气息已悄然渗入——正是这半敞的门,将诱人的早餐香气送了进来。
他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间,裸露出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晨起特有的懵懂笼罩着他,思维还带着点懒洋洋的粘滞。
煎蛋的香味持续飘散,细碎的翻炒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充满了居家的烟火气。
顾凛掀开被子,走向卫生间,快速完成洗漱。
冷水刺激了皮肤,也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
打开卧室门,煎蛋的香气顿时浓郁起来,混合着温暖的油烟味。
客厅的光线比卧室明亮许多,薄薄的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渗入,虽然雨云未散,天色依旧晦暗,但室内新居的一切清晰可辨。
他朝开放式厨房望去。
白子妍正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
她穿着质地非常轻薄光滑的纯白色吊带裙,裙摆只及大腿中部。
晨光中,那布料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清晰勾勒出她肩背圆润流畅的轮廓、纤细腰肢的线条,以及下方绷紧饱满的臀峰曲线。
湿漉漉的乌黑短发紧贴着她的后颈,发尾还在断断续续滴着细小的水珠,顺着那线条优美的颈子滑落,消失在肩胛骨起伏的阴影里。
几缕更细小的湿发粘在颈侧皮肤上,形成一种不经意的、湿漉漉的凌乱感。
她裸露在外的肩头、手臂,乃至从裙摆下延伸出的、踩在地板上的整条小腿乃至足踝,都透着一种被热水长时间浸润后特有的、异常细腻粉艳的光泽,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健康的血丝脉络浮现在温热的皮肤下。
她没有穿鞋袜,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那双脚同样泛着浴后的薄红,修长的趾尖圆润饱满,在青灰的晨光里像微微发亮的粉贝。
随着她轻微挪动身体,双脚还在地板上留下淡淡的、短暂的水痕印迹。
此刻,她正拿起一个盘子,微微蹙了下眉,下意识地、幅度很小地活动了一下腰胯,左手轻轻扶在自己的后腰眼处,流露出一种酸软和不适感。
但仅仅一瞬,那点微小的痕迹就被平复,她利落地将刚煎好的鸡蛋盛入盘中,发出轻微“滋啦”声,升腾起一小股带着烟火气的香雾。
顾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那双踩着冰凉地板的赤足上片刻,直到她端着盛好的盘子转身,才恍然回神,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
“早。” 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有点不自在。
白子妍闻声转过头来。湿发贴在鬓角,脸颊也透着浴后的红润水汽,那双清澈的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亮。
“醒了?正好。” 她把一盘煎得金黄、边缘微焦的完美太阳蛋放在岛台上推向顾凛,“咖啡也在煮了。你先坐。”
她的语气很平常,就像在学校食堂打了个招呼。
但在崭新安静、空荡得仿佛自带回音的公寓里,在这只有两个人的清晨,这平常反而滋生出一丝奇特的亲昵与生疏交织的感觉。
同居的第一顿早餐,开始了。
顾凛拉开岛台边一把高脚凳坐了上去。冰凉的金属凳面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看着白子妍动作利落地又给自己盛了蛋,然后绕过岛台走到另一侧。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再次被牢牢吸住——她依旧光着脚。
从操作台到他坐着的岛台这短短几步路,她走得非常自然,粉润饱满的足掌实实在在地拍打在光滑的原木地面上,留下几个更为清晰的水渍脚窝。
纤细的脚踝线条流畅,连着小腿紧绷有力的曲线一路向上没入那轻薄的白裙下摆。
他没有看到拖鞋的影子。环顾四周崭新空旷的开放式空间,似乎也没有铺设地毯的痕迹。
顾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又迅速松开,留下陌生的悸动和痒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在家,是习惯赤脚的。
这个认知来得突然且具体,带着强烈的感官冲击。
他想起昨晚搬进来时,在玄关,两人都脱了鞋袜踩在榻榻米地台上。
那时只觉得是规矩使然。
可现在,在这寒冷的、天色仍如铅般沉沉的清早,在新居冰凉的地板上,她刚沐浴完,就这么赤着脚走来走去……像只全然信赖着这片新领地、又带着点野性自在的猫。
顾凛的目光几乎是带着点研究的意味,落在她走过来的脚上。
脚趾圆润如珊瑚珠,带着点自然的俏皮弧度,趾甲修剪得很短,干净得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足弓的弧度美好,踩实地面时微微绷紧,脚背皮肤细腻得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纹路……它们如此坦然、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冰凉的空气和木地板上。
一种混合着惊讶、不解和强烈吸引力的复杂感觉涌上来。
作为从小在北方长大、秋冬季节连床下都会穿上厚袜子的他,下意识觉得这样的行为太“冒失”,甚至是“冻脚”的。
他甚至想脱口而出问一句“你不冷吗?”,或者提醒她穿上拖鞋——那双昨晚在超市收银台旁、他看着她随手拿起来丢进购物筐里的纯白色棉拖。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怕显得笨拙又唠叨。
而且……看着她踩着光洁地板稳健地走过来,那赤足在深色木材映衬下格外显眼,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原始而慵懒的性感,他竟莫名地移不开眼。
某种从未体会过的、关于女人身体的微妙风情,在这个清晨,透过一双赤足清晰地撞进了他的意识里。
喉咙有些发紧,他端起白子妍刚推过来的水杯灌了一口。
白子妍似乎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赤足给顾凛带来的异样感受,她在他旁边的凳子坐下,随意地蜷起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膝窝下,一个轻松随性的姿势,这让她悬空的那只脚掌和小腿在顾凛视线里更加无遮无拦地晃动着,趾尖无意识地轻轻点着。
“饿了没?要不要再烤两片面包?” 她拿起自己的叉子,一边问,一边用叉尖精准地挑破了蛋黄中心。
金黄色的蛋液流淌出来,浸染了洁白的蛋白,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顾凛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微微晃动的白皙脚踝上艰难地撕开,转向冒着热气的餐盘。
他看着自己的蛋:“……够了够了,这煎蛋挺好的。”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拿起叉子时,指尖还有些细微的紧绷感没有被抚平。
他用叉子沿着蛋的一圈焦边切下去,动作带着新手的笨拙拘谨。
两人隔着岛台角落的距离坐着吃早餐。
一时间,只有轻微的杯盘碰撞声和吞咽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响动。
沉默并不难受,只是充满了对新关系的探索感。
顾凛能清晰地闻到身旁飘来的、混合着洗发水清香和淡淡沐浴露味道的、属于她的湿漉漉的气息,还有煎蛋的香味。
这比昨晚那张崭新大床上的并肩而眠,似乎更直接地宣告了两人“共享空间”的开始。
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她。
她吃得很专心,小口地吃着蛋白的边缘,似乎并不惧怕烫嘴,偶尔会用叉尖去触碰淌出来的温热蛋黄。
她低头吃东西的样子,脖颈的线条显得特别柔和修长。
湿漉的短发服帖地别在耳后,露出圆润的耳珠。
她那件薄薄的白吊带裙,在坐姿下勾勒出腰臀流畅的轮廓……一切都近在咫尺,清晰得令人有些眩晕,也让空气里弥漫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食物香气与刚沐浴后的身体气息的氛围越发浓稠。
昨夜在日料包厢里那电光火石般的亲密,仿佛被折叠进了某个隐秘角落。
此刻的贴近,带着家居的日常感,却又因此更添几分心照不宣的暧昧张力。
“味道还行?” 终于吞下一口食物,白子妍抬眼看他,打破沉默。她的目光很直接,带着晨起的清澈。
“嗯,” 顾凛立刻点头,意识到自己只顾观察,盘里的蛋还没怎么动,“很香。”他连忙塞了一大口进嘴,蛋黄的温热流质和蛋白的滑嫩在口中化开,带着朴实的满足感。
白子妍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很浅,很快又敛去。
她没再说话,只是放下叉子,起身去旁边的咖啡机。
随着她的靠近,那种带着水汽的温暖体息更清晰地笼罩了顾凛所在的角落一瞬。
他看到她赤足踩在深色地板上细微的声响,看到她纤柔却稳健的小腿线条随着走动绷紧又放松。
她倒了两杯咖啡,浓郁的香气瞬间盖过了之前的味道。
她递给他一杯:“黑咖啡?”
“嗯……不加糖奶,谢谢。” 顾凛接过温热的马克杯,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温软的触感一瞬即逝。
她拿着自己的杯子重新坐下,这一次,她把那条蜷着的腿放了下来,两只赤足重新并排踩在凳子下方的冰凉地板上。
她微微侧着身体,手肘撑着岛台面,低头小口吹着咖啡的热气,视线投向窗外依旧阴沉灰蒙的天空。
晨光勾勒着她清晰流畅的侧颜线条,脖颈绷出一道优雅而有力量的弧线。
顾凛低头呷了一口滚烫的黑咖啡。
微烫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刺激着他残留的困意。
隔着氤氲上升的热气,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安静踩在地板上、粉润饱满得像新摘莲瓣的赤裸脚背。
那不经意的弧度、温润的光泽,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子,在他心头挠了一下。
就在这时,白子妍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她的视线落点很明确,就在那双赤足上。
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只是检查地板是否干净。
然而,顾凛的心跳却瞬间漏拍,血液倏地涌上耳根——她是不是察觉到了?
他猛地收回目光,慌乱地又灌了一大口咖啡,差点被呛到,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
白子妍只是看了那么一瞬,随即抬起眼,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际,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依旧平静,仿佛那一眼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下意识动作。
顾凛不确定她是真的没在意,还是那份镇定自若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却比刚才更多了一丝微妙的张力。
短暂的寂静后,是白子妍先开了口。
“对了,昨晚跟房东交钥匙的时候,他提醒我说,小区附件有个不错的健身房,器材挺新,环境可以。” 她的声音很寻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咖啡杯沿,“你需要用的话,可以考虑办一张卡。”
顾凛微微一怔,抬眼看她。
白子妍的目光依然看着窗外,但话没停,语气平常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卡钱我先刷了就行。很方便。” 她没有看顾凛的反应,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安排。
这话里的含义,顾凛刹那间就明白了。
那绝不只是出于同居情侣的方便考虑。
在北疆的公路上,他单薄的身影、略显瘦削的肩背,与白子妍和她父亲的那种力量与沉稳对比鲜明。
昨晚在新公寓明亮的岛台边,他那份笨拙的拘谨更是暴露无遗。
她是在用一种极为白子妍式的方式提醒他——作为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这副身板,需要磨砺。
一丝混合着窘迫和被戳破的刺痛感掠过顾凛心头,但紧接着涌上的是更强烈的决心。
他捏紧了咖啡杯的把手,指节微微发白,声音虽有些紧绷,但语气却异常清晰地回应:“好。”
白子妍转过头来,看向他,清亮的眸子里没太多情绪外溢,但那份平静本身就像某种赞许。她似乎对这个干脆的回答很满意。
“我也打算再办一张,” 她补充道,拿起马克杯喝了口咖啡,“之前的卡到期了,正好续到这家。近点省事。”
顾凛顺着她的话问:“你……平时都练什么?”
“瑜伽基础打得很早,”
白子妍放下杯子,目光似乎飘远了一瞬,像想起了什么,“我妈带出来的习惯,算是童子功吧。” 这句话印证了北疆时顾凛对江雪阿姨身上那份独特柔美气质的观察。
“不过现在,” 她顿了一下,语气回归平淡理性,“也得加点力量和心肺。偶尔要冲下重量,调整下体脂比。”
“冲重量”“调整体脂比”……这些词从她口中平静吐出,带着训练后固有的力量感和控制力。
顾凛脑子里瞬间闪过她油画上那些被解构却充满力道的人体线条,以及在艺术楼时她穿着工装裤搬运画架展架的身影——那不是凭空想象的纤细,是实打实锤炼出来的。
“嗯。”顾凛应了一声。
盘子里食物早已清空。两人各自沉默地喝完了最后一点咖啡。
“趁着雨停,现在去看看?”
白子妍站起身,动作带着一贯的干脆,“早上人少。”
“行。”顾凛立刻也跟着站起,收拾起两人的杯盘放进厨房水槽。
白子妍打开玄关柜,里面已经整齐放好了他们的运动鞋。
她弯腰,利落地拿出自己的那双荧光黄厚底跑鞋,然后蹲下身。
顾凛看着她从旁边的鞋盒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看起来材质也很好的运动船袜。
她没有找地方坐下,就那么蹲在玄关光洁的地板上,动作自然地穿上袜子,包裹住那双让顾凛心神不宁了一早上的双脚。
顾凛也拿起自己的鞋,穿上袜子。
当他系鞋带时,目光又不受控制地掠过旁边。
白子妍已经换好鞋,正轻盈地原地蹦跳了微不可查的两下,似乎在测试鞋子的包裹性。
那个小小的动作充满了力量感,和她赤足踩地的慵懒又形成了奇妙的差异。
“好了?”白子妍站直身体,手自然地搭上门把。
“嗯。”顾凛系好最后一个鞋带。
白子妍拉开门,清晨雨后微凉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味道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室内残留的咖啡香与温暖的沐浴气息。
“走吧。”
她率先跨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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