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说了吗,昨日百宗比武大会已经开始了!”
“你瞎起个什么劲,你又不修仙,老老实实打你的猎,喝你的酒去!”
“嘿你这人,咱们这地儿以仙尊为背,我关注一下修仙界的东西怎么了?你就不好奇?”
萧烟云的房间里,女孩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面铜镜里倒映出的画面——那是一座小酒馆,看样子应该是山脚下的那个,几个破破烂烂的木桌子边上坐着几个樵夫猎户正在闲聊,他们的谈话吸引着阮映雪的好奇心。
本来她只是在打扫房间,但没想到擦这面镜子的时候突然金光一闪,自己好像被抽走了一点力气一般,这铜镜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画面,还能按她的心思随意变换场景,不过最多也就只能到山下的鹏揺镇了。
“你这家伙怎么关心起这些东西了,以前你可什么都不信的。”
“害,你不知道,上次那帮修仙者来这儿的时候,我在山上打猎遇到一个受伤的,就顺手把他救了,他报答我给了我一颗珠子,吃了以后啊,像是年轻了二十多岁啊!连晚上干那黄脸婆都来劲儿得很!”
阮映雪听的俏脸一红,圆润脸蛋一摸烫的钻心,男人难道都是这样口无遮拦吗……
“真的假的?”
“羡慕了吧……说回来,我听说,这次比武啊,有一个女宗居然多了一个男人参赛!啧啧啧,这可是奇闻呐,你想想,一个男人,在女人堆里生活,这一天天的不夜夜笙歌?”
“你脑子里怎么都是些黄色废料,吃你的酒行不行?”
“这叫酒足饭饱思淫欲,听说那女宗里个个都是妖媚至极的狐妖化人……要我说啊,那小白脸肯定是宗主养的男宠!收他入门也是为了给自己享用的!”
突然,铜镜哑然失色,光滑的镜面再次映射出自己已经烫红到耳朵根的圆润脸蛋,正当阮映雪还在揣度这东西怎么突然失灵了的时候,一只纤白细手轻轻挥动,微风吹过将铜镜转了个面,吓得她花容失色差点跌坐在地。
“仙……仙人……”阮映雪又是被凌慕雨吓得不轻,这仙人怎么每次出现都猝不及防的,这样下去,自己这小心脏估计都受不了了。
“……”凌慕雨的手依旧悬停半空,倩丽仙子濪容凝重,连眉心之间的剑纹也跟着褶皱起来。
狐狸……男人……百宗比武大会……难道云儿入了千狐门?千狐门宗主苏梦璃,就是那天那个女人,一定是她!
阮映雪看着仙人的面容阴晴不变,从一开始尚有克制的阴沉之色变为几乎怨气侧漏的皱眉抿唇,她一时不知为何仙人会如此生气,但她已经快被灵压震得喘不过气来了。
“仙……仙人……”
“……呼。这几日,多关注一下这个比武大会的情报,有任何情况都要与我汇报明白吗?”凌慕雨阖眼凝神,默念了数遍静心咒才让自己沉静下来,又转头向阮映雪命道。
“是,仙人。”凌慕雨的命令阮映雪自然不敢有任何质疑,尽管她有疑问也不会提,但她能隐隐猜到,这个“被狐狸包围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攸尔,仙人再次消失不见,阮映雪看着铜镜,思绪又开始活跃起来——这个男孩,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
“第一场,千狐门萧烟云对百花谷白长生!”
第一场就是对百花谷的人,正想着会不会又是个喜欢找茬的主儿,结果一看来人,还真是昨天被自己像条狗一样掐脖子的家伙。
“我当是谁呢,原来又是歪瓜裂枣,百花谷是没人能上场了吗?!”萧烟云环抱着的双手呈八字敞开,挑衅地看向看台上的一众百花谷老东西。
“真是不知好歹!白师兄可是百花谷茗霖榜第三人,在本次比武大会排名之上都是榜上有名,一个名次都没有的山村野夫也敢大言不惭!”看台上不知情况的百花谷弟子还在咧嘴暗笑,一幅准备看热闹的模样。
“每年都有这种人,为了引人注目不择手段,天地之大,你总要理解那么一两个脑子有病的家伙不是吗?”
“不过也还好,至少也能为枯燥的比武来点乐子不是吗,哈哈哈哈哈!!”
全场之上,也就只有千狐门的人没有跟着起哄,有些狐娘已经在祈祷萧烟云下手不要太重给自家宗门添麻烦了。
“这家伙……”另一边战场上的镜萱瑶也是一阵无语,这家伙不是挺稳重的吗,怎么一上擂台就变了个人似的。
“千狐门镜萱瑶对万剑宗金玉妍!”
“万剑宗这次也是准备充足啊,一看就是奔着夺魁来的呢,看来千狐门是讨不了多少好处了~”苏梦璃摊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撑起螓首,斜眼撇向一旁稳坐如泰山般的白须老头。
“苏宗主的弟子也是青出于蓝,修行两年踏入金丹境,此等天纵之才简直闻所未闻,恐怕也只有那女帝和仙尊才能与之一较高下吧?”老头紧闭双眸,两个老谋深算的狡猾狐狸你一句我一句地暗戳脊梁骨,谁也不想对方看自己的笑话。
不过,以镜萱瑶全场唯一一位金丹境的硬实力来看,自己这把老骨头今天是铁定硬不起来了。
“话说回来,那位剑仙大人怎么没来参与这等大事?本座还以为今日终于能一览那深居简出的剑仙尊容呢。”苏梦璃狐眼轻挑,突然岔起了题外话。
“剑仙大人正在闭关修行,不日便会突破渡劫巅峰,出关之日便是除魔大业之时,哪有心思关心这些琐事?”老头终于可以说起一件自己能挺直腰杆的事来,语气立刻变得趾高气扬,好像说的那位剑仙是他自己似的。
“除魔大业啊……剑修果然都是些性格偏执又痴狂的家伙,万剑宗一样,那个韩云少也一样。”苏梦璃故意说起这个名字,似是在试探挑衅一般。
“别提那个狗东西!”稳重的白须老头突然圆目猛瞪,猝不及防地爆起粗口,一身修士白衣因气愤而跟着抖动,“明明是他自己要挑战剑仙大人,输了为何还要大肆宣扬?!剑仙大人一心修行,现在外面已经到处在传——当年是剑仙林凤下手狠辣,故意断绝他韩云少的仙途,笑话!他自己当日立下生死状,剑仙大人留他一命都是手下留情,要是老夫……当场就给他宰了!”
老头越说越激动,一脸横肉涨的通红,干枯白须飞甩颤抖。
可转念一想,看到苏梦璃一幅事不关己,嘴角上扬的得意样,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又着了这狐狸的当,失了些许颜面,赶紧回坐太师椅上,平心静气,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世人皆是如此,谁都不想看见有人一步登天,这世间眼红之人还少吗?韩云少断臂之后一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怎会是他所为?就是当今仙尊,当年求仙问道之时也是被栽赃陷害了不知多少流言蜚语,习惯就好~”苏梦璃刚抓起茶盏掀盖吹茶,台下就传来了谢幕声——
“千狐门镜萱瑶胜!”
玄色漆黑如墨的玄青石擂台上,镜萱瑶负剑而立,只以细剑单手便赢下了对局。
这玄青石当真玄妙,仅仅只是站在擂台上就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灵力。
当然,百宗比武大会的擂台也是颇为讲究,细看之下,长宽均匀的十丈大小擂台以墨黑色玄青石为底,这种奇妙的石头产自齐梁国的玄青门,此石能汇集周遭灵气传递给站在石面上的修行者,由于灵力充沛,往往能使人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也令人感叹,大夏帝国还真是舍得下成本,这么大一块玄青石用来垫成比武擂台。该说不愧是雄踞一方的大国吗……
轰隆!
就在镜萱瑶刚刚赢下对局时,自己隔壁的萧烟云却搞出了更大的阵仗——
“碎石!”
脚踏玄石,裂缝破隙,硬度堪比精钢炼铁的玄青石在少年脚下宛若清水豆腐一踩而碎,开山裂地般的动静地动山摇,碎石飞溅而起,被灵力裹蛹显露淡金色外壳的碎石被萧烟云震手一挥,如火炮轰鸣掀起飞沙走石。
“星落!”
如船舵炮台一般的震鸣响彻云霄,被灌入灵力的玄石像洒落人间的流星坠向白长生,如此迅捷而暴力的攻击根本无法招架,即使已经催动秘法护盾想要硬抗下来,但脆弱如纸般的薄盾在被第一块碎石击中就爆裂开来,星坠人间掀起数丈尘土,玄石灵气互相碰撞爆炸如火药飞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惨叫声从尘土飞扬的烟幕中嚎出,可自家弟子被打成这副模样,看台上那群百花谷老家伙却依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有些长老还对自家弟子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呵,不愧是百花谷,这幅势利,趋炎附贵,极端弱肉强食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心生厌恶。”苏梦璃撇着嘴豪不留情地评价道。
百花谷向来以实力至上,弱肉强食是他们的立宗之本,因此招来的弟子也都是些心高气傲,凶狠阴险之人,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有很多这样的人在这决斗场一般的宗门里熠熠生辉。
不过,像白长生这种第一场就被人暴打的,这下不管他的天赋有多好,以后在宗门内部是不会再被器重了。
“苏宗主,再不阻止一下你这位外援弟子,可就要出人命了。”
“急什么,看清楚再说。”苏梦璃依旧不慌不忙地喝茶,那悠闲的表情仿佛还在嫌弃这茶水不合自己的胃口。
云烟散去,白长生还一幅狼狈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那如丧考妣似的模样更是让几个百花谷长老看都不看直接离席。
不过这样看来,萧烟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不够……”
就在所有人以为萧烟云停手之时,踏碎石台之音再次响起,飞沙走石,爆炸腾飞,落石坠星,甚至盖过了白长生的哀嚎。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术式都会出现失误!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师尊的脚步!师尊!师尊!!师尊!!!!
三十六道玄脉齐开,周遭灵力仿佛被他一人撕扯汇聚,一人宛若一座吸收万物的黑洞,将场上场下的灵力全部吸收到他一人身上。
“后生另有如此实力,这小子来头不小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看中的小子。”苏梦璃得意洋洋地扇着扇子,似乎是在为刚才找回场子。
“苏宗主,他好像还不是你千狐门的弟子吧?”老头故意呛她道,因苍老而蜷缩的眯眯眼现在看来更加揶揄,“以老夫看来,这小子必师从她人,千狐门这等地方,还入不了他的眼,苏宗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哈哈哈!!!”
苏梦璃那瘫软的狐尾烦躁地摆动起来,银牙呲裂,殷红指甲划过扇骨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千狐门萧烟云胜!”
萧烟云只当是热了个身,转了转脖子便下了台,迎面而来一个俏生生的艳红身影,苏玲儿就像个小尾巴似的黏上了他。
“公子好厉害,本来奴婢还准备了各种丹药,看来是不需要了。”苏玲儿从宽袖里拿出好几瓶灵气充沛的伤药,这小丫头准备的倒挺齐全。
“放心,这里的人都奈何不了我,这些丹药就留给你家小姐吧。”男孩笑了笑伸出手揉搓着她的脑袋,女孩甜腻地笑着,粉嫩若桃花般的俏面多出一抹妖冶的绯红。
“咳咳,双人战马上也要开始了,萧公子若是无事,便随我上台吧。”身后传来一阵咳嗽,镜萱瑶不知为何柳眉紧蹙,眼神酸溜溜地盯着亲近的二人。
“好。”萧烟云和镜萱瑶一同上双人战的擂台,这可是一大奇景——千狐门为女宗,门下弟子向来无法行双修之法,所以千狐门在双人战一向吃亏,但这一次,千狐门首席大弟子居然带着一个男人上了擂台,这就不禁惹人瞎想了。
“原来”霓裳珏剑“镜姑娘已经有道侣了吗,这也太令人难过了!”
“你在难过什么?你还能配得上镜姑娘?”
“那这小子就配?”
“不知道,反正我打不过他。”
台上传来一众哀嚎,有的人甚至发出了肝肠寸断的哭怨,看来镜萱瑶在修仙界名气不小啊。
“没想到镜姑娘这么抢手呢。”萧烟云打着哈哈,却换来了对方一记瞪眼,冰山美人的气场瞬间爆发,就连他也感到背后一阵冷汗直流。
“上场吧。”镜萱瑶双手持剑,不等他率先踏上擂台。
我哪里惹到她了?萧烟云挠了挠头,想不明白这女人又怎么了,先是苏玲儿,又是她,这一主一仆的心思怎么都这么怪啊……
“这下可有的看头了。”
“怎么说?”
“‘霓裳珏剑’对战的可是此次双人战的夺冠热门,万剑宗的石巧玲,青毅。青毅师从万剑宗宗主,亲传弟子自是不用说,这石巧玲更是师从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仙“林凤,今日若是有幸,能看见那剑仙的某些独创剑法,那可就不虚此行了!”
四人几乎是同时上台,萧烟云和镜萱瑶站在一边,石巧玲青毅站在一边,两边都十分谨慎,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万剑宗剑法一向以诡谲多变着称,萧公子,一定不要冲动。”镜萱瑶将双剑抽出,二人还是以那天在山洞里一样背靠背的姿势对敌。
“二位,接招吧!”率先动手的是青毅,只见一阵阴阳八卦水墨图从剑匣中窜出,青白相间的虹剑在青毅手中就像一只毛笔一般挥洒自如,本该笔直的剑身却也宛若毛笔羽尖一般弯曲,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墨痕。
“以墨为兵戈,逐贯虹以刺陵,胤龙!”左手掐诀,右手划剑,一道水墨飞龙从八卦图中腾云而出,伴随青毅的舞剑在空中凌云翱翔,生吞着周遭凝聚的灵力,化为落日之龙从天而降扑向二人。
“震木!”萧烟云持爪推掌,真气推震台下一棵樟树,哗哗青绿枝叶应震而落。
“聚叶!”虎掌合拳,收势绕圈,落叶宛若被仙风吹拂,搭乘仙云之梯吹向萧烟云,又在他手中凝聚为圆盘状。
墨龙撞击在脆弱的树叶之上却丝毫没有撼动,反而是自己被叶盾包裹,千百树叶仿佛带刺钩箭迸射而出,将墨龙扎成透心凉。
以叶为盾,竟也有如此澎湃的灵力。
刚才青毅这一击,众人全部看在眼中,绝对不是随意出手,肯定是全力一击,目的定是试探萧烟云的虚实,可没想到对方竟化解得如此轻松写意。
同样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萧烟云此时的心也飘向了远处……
“云儿,你要记住,这是为师教你的第一件功法。”
“是!师尊!”年幼的萧烟云尚在起步之时,师尊就已经将他视为了真传,对他无所不教,这一次,更是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他。
“修行者,无不是借助天地灵气,一增长自身修为,二是驱万物行不可行之事。所谓法术,也不过是以自身催动灵力驱动万物,所以再精妙绝伦的法术,没有自身扎实的基底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反而,如果自身基底足够强大,再贫弱的低级法术也能成为利器。”
“云儿,你且看好。”师尊剑目半阖,潋容冰清如水,轻抬柔荑,只一挥手推掌,山中百树万叶尽落,数千梅花嫩瓣相间其中,如海中漩涡随师尊素手翻转合掌聚拢流泄,花叶汇聚成海在二人头顶遮天蔽日,却没有一片一瓣有丝毫磨损,更有澎湃如山似海般的灵力冠绝其间,令人无不惊叹不已。
凌慕雨再纤手挥退,花叶之海尽数退却,似是各回其家的顽童被父母召回,每一片树叶,每一朵花瓣都仿佛一个活生生的生灵,在凌慕雨的感召之下充满了灵气,栩栩如生。
而从头到尾,凌慕雨甚至没有念一句咒语,没有做一个手势。
“看到了吗,云儿,此为为师钻研一生所得的至理。记住,修行在个人,千万莫被外物束缚,一旦你达到这等境界,不用甚么咒语口诀,万物之间,哪怕是驱使那煌煌天威,也在你一念之间。”
师尊……
可现在的他,却依旧无法达到师尊那般程度。
他来到这比武台,原本以为自己在这天地之间已经足够强大,可一想到强大到几乎无可望见得师尊,他没由来地产生了懊恼。
“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法术,为何不见他念咒?连一点动作也没有?”
一般更复杂的法术,口诀也会更复杂多样,所以也更加考验施法者的耐性和自身对灵力的驱使,但此刻萧烟云施展的法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也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他是如何施展出来的。
“石师妹,看来我们也没必要留手了。”青毅和石巧玲互相交换了武器,一剑入地,玄青石台面被太极图淹没,青绿墨水如江河翻涌从阴阳图中一浪一浪涌出;一剑掀墨,似是在做泼墨山水画一般的剑舞,各式奇珍异兽从泼墨剑画之中脱颖而出。
“君为坎阵以云墨,伊人隼舞画轶雯,引剑为兽,化砚成型!”
镜萱瑶拆剑飞链,链刃甩在墨水凶兽之上却毫无用途,坎阵之中翻涌的墨水瞬间补齐怪物的缺口,石巧玲再转剑刃,凶兽立刻猛扑上前,龇牙咧嘴就要咬镜萱瑶的脖颈。
“濯而不妖,分野心月,斩尤青丘,其兽为狐……化形!”镜萱瑶赶紧念咒掐诀,月白紫色荧荧闪光的虚幻狐耳狐尾从头顶背后长出,硕大白尾掀起灵力将凶兽撕成碎片,可还没等她喘口气,坎阵之中又凝聚起一只一模一样的凶兽。
“除非能把坎阵破坏,否则这些凶兽是杀不完的。”
“镜姑娘,我来掩护你突破兽阵,进攻就交给你了。”萧烟云凝聚叶海,将每一只水墨凶兽格挡在外,纵然以墨化型的凶兽千变万化,但千万树叶在萧烟云手中亦如随意可控的盾牌,将怪物尽数挡掩。
“灵狐为刃,魅影随行!”镜萱瑶的链刃剑在墨兽的进攻之中如风卷残云,二人背靠而行,一剑一盾,凶兽每次即将抓伤到她时总会有绿叶相护,而每次来势汹汹之际又会被灵狐剑刃窜动击退,链刃的极长攻击距离甚至还在压缩墨兽的活动范围。
“呵呵,看来,双人战也是我们千狐门更胜一筹了。”苏梦璃打着哈欠,赏心悦目地看着一旁老头青一阵白一阵的黄脸,已经开始盘算几天后的庆功宴该吃什么了。
“哼!看来剑仙大人不来是对的,的确是没什么好在意的小事。”随着老头愤愤地拂袖离席,台下的胜负也一目了然了——
“破!”
链刃剑尖划破坎阵软剑,绿叶飞随将二人击退至擂台边缘,破局结果已成定局,结束之际镜萧二人几乎隔开半个擂台的距离了。
“不会吧,难道他俩真是道侣?”
“配合这么好肯定是了,完了完了,霓裳珏剑也被抢走了,这天下能让人留恋的仙子又少了一人咯!”
二人的胜利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欢呼,反而迎来了许多猜测之音,的确,他们二人似乎是唯一一对双人战名单上没有明确对外声称是道侣的参赛者。
“诸位,我与镜姑娘并非道侣,不过为了此次比武而互相磨合了一段时间,还请各位莫要谣传,污了镜姑娘清白。”萧烟云震声宣告,不过是又引起了另一阵激烈的谈论,看来他们二人的关系又会成为这群闲人饭后茶余的八卦了。
“萧公子,经此一役,你应该也知晓了。”镜萱瑶也并没有在意这些舆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清冷绝艳的面庞没有一丝表情,却又有几分伤感之色,更显美人柔情一面,“你我之间,最后定有一战。”
“……是啊。”萧烟云也知如此,但他早已拿定了主意。
“我只希望,萧公子能全力以赴,不要像施舍一般对我留情。”凤眼合目,再无多言,镜萱瑶收剑转身,只留倩影相望,冽冽远去……
……
“公子,你真的要和小姐以剑相向吗?”苏玲儿窝在萧烟云怀中,似是几分担忧几分哀伤地问道。
“从现实来看……似乎无可避免啊……”萧烟云故意顿了顿,待到小狐狸抬头凝眸,那一对水汪汪的杏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伸出两根手指按住樱唇,接着说道,“但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我会先帮她赢下双人战,然后在单人战上我就可以说,你我都已经有了赢得比赛的奖励,不用再兵戈相向,我输给你,尽早结束这一切为好……皆大欢喜?”
“这……”苏玲儿低头想了想,从逻辑上似乎的确没什么问题,但她总觉得以自家小姐那驴脾气肯定是不会买账的,“小姐能接受吗?”
“那我是真没招了,大不了我站在台上不出手,她总不能真的打我吧?”萧烟云摸了摸苏玲儿的头,又把她在怀里抱紧了些,温软如玉的少女揉进怀中,又是这等冬日寒气逼人之时,暖和又香嫩,别提有多幸福了!
“我是觉得挺悬……”
“怎么,怕我把你家小姐打伤了?”萧烟云掐了一把少女软嫩的翘臀,引得小狐娘一阵嘤咛,一脸幽怨地盯着他。
“奴婢当然是怕公子受了伤,小姐的脾气我最知道了,就怕她一时气不过,真要和你打起来,你又不还手,受了伤,心疼的还不是奴婢这劳碌命……”
“放心玲儿,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你难道不想快点打完这无聊的比武吗?”
“奴婢又不参加,想不想又怎样?”
“你忘了,结束以后……”粗指穿过亵裤,在那一线天无毛嫩穴上轻轻滑动,糙实的触感瞬间点燃了女孩的欲火,眉眼流转,轻吟娇呵地倒在了萧烟云怀中。
“坏公子……一天天……就想着这些事……啊!嘶……别摸那里……嗯~”
“乖玲儿,再让我咬一口~”
“公子真坏……mua~”
……
事情的确如同萧烟云所想那般顺利,以他自身的实力和镜萱瑶冠绝全场的第一境界,甚至碾压了一众修行双修之法的同辈众人,双人战的魁首理所应当般地被他们二人拿下。
现在,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决战了。无论他们当中谁获胜,他们都打破了百宗比武大会的魔咒,成为了独揽双人战和单人战魁首的第一人。
“镜姑娘,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必要再这样动手了吧?”萧烟云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早已想好的措辞。
“你我皆是魁首,已经无所谓再争夺这一个,既已是定局,我可以认输。”
“萧公子,尚未开打就放弃资格,可是会被剥夺名次的。”裁判提醒道。
“无所谓,我不想和镜姑娘兵戈相对,就这样……”
胸口突然传来一点尖锐的疼痛打断了他的发言,低头一看,细剑尖端已经微微扎入自己胸前,虽不至于令他受伤,但这一点痛感也足以震惊到他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镜萱瑶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看不清她的脸庞,但她原本清冷如夜莺啼鸣的嗓音已经变得低沉暗淡。
“镜姑娘……”
细剑向外抽出一寸,又横指向他的喉结。
“和我打,就算我输了,我也认,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我的人生不是谁施舍来的!”镜萱瑶喘气如哽咽,淡紫色眼眸中噙住泪水,如紫水晶一般剔透动人。
“我……”
“动手啊!”镜萱瑶大喝一声,虚幻狐尾应声蹦出,三尾齐拍在他胸口之上,硬生生将他打退数步,一股腥甜涌上口舌,但萧烟云只是略略定神,站在原地不动。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镜姑娘,就这样打赢我吧,你觉得是施舍也好,不是也罢,我无意与你争斗!”
“你这个……”镜萱瑶心一横,紧咬银牙,泪水夺眶而出,双掌化爪,寒气逼人,凛冽寒风刺骨,雪风化作冰爪向萧烟云飞去。
然而,萧烟云也只是闭眼,他知道以镜萱瑶的实力还杀不死他,他只需要接下这一掌,她就赢定了。
然而,想象中的爪刃并没有袭来,胸前是感到寒气阵阵,但却始终没有落到实处。
“你……这个笨蛋,你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最后,少女的手只是垂落他的胸前,那哭的红肿似桃儿的双眼更是我见犹怜,甚至让萧烟云心中绞疼,与其看她如此伤心,还不如和她打一场了……但自己也下不去手罢……
“镜姑娘……”
突然,他好想抱住眼前这个少女,他想问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悲伤,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往,让这个少女如此伤春悲秋,她眼中的那一抹哀愁,究竟是什么?
心中如此所想,手也跟着抬了起来,只要向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哪怕让她在自己怀中哭一宿也是好事,这样想到,萧烟云向前迈出了一步。
可是,还没等他伸手,意外发生了——
“终于结束了吗,也算我没白等。”
雷霆轰鸣踏碎擂台,掀起数丈尘土,这地震山摇般的动静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随之而来的更是强大的境界威压,在场多是不到金丹境的年轻修士,尽数被如此强大的威亚震慑地跪地不起,有的甚至头晕目眩,当场呕吐起来。
“什么人?!”在场最着急的肯定是苏梦璃了,她绝对不允许这场上两个人出一点事。
“苏宗主,不必如此惊慌,你的徒弟,在下不会为难的。”苏梦璃广袖挥扇,劲风吹散尘土,偌大的擂台之上,萧烟云已经被方才一击震入晕迷,而且被一个女人像抬货物一般夹在手臂中,一道赤金屏障将三人笼罩其中——这至少是件天阶法器,就算是她要处理也相当麻烦。
“韩玥!”苏梦璃狐眼恶瞪,这女人为什么会在干这种事?难道……
“放心,苏宗主,您的徒儿可好好的呢。”韩玥依旧挂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虚假笑容,布靴踢了踢一旁全身挂彩的镜萱瑶,尽管全身几乎筋骨寸断,但幸得方才一击不是冲她来的,自己才捡回一条命。
“你到底要干什么?!”苏梦璃怒喝道。
“无可奉告,我只知道,我执行的是陛下的旨意,我的行动,皆是陛下的意思。”
东方筱!
苏梦璃爪子都快把掌心掐出血了,她以为萧烟云的劫难会是什么人设计陷害或者有什么和他一样的高手争夺名次,最坏要么就是天劫苦难,但她没想到偏偏是这个女人!
“你不能带走他!”苏梦璃凝神聚气,全力一掌拍在黄金罩之上却毫无作用。
“苏宗主说笑了,带不带走,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如果有任何问题,欢迎觐见陛下,大夏帝国,永远为您敞开……”韩玥刚想抬脚却感到一阵轻微的阻力,镜萱瑶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爬到她面前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不要……不要带走他……”
“公子!不要!求求你不要带走他!”台下,一位红衣女孩也穿过围拦的修士,然而她也同样被金罩隔断,无法靠近,只能向韩玥苦苦哀求。
“还真是个多情种,陛下不会喜欢的,你得改改。”韩玥冷笑一声,轻松一脚踢开镜萱瑶,以手为刃向身后切开一道黑洞,带着萧烟云大摇大摆地扬长离去。
“公子!公子!!!!!”
……
震耳欲聋却又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将萧烟云从迷糊中吵醒,头晕脑胀仿佛自己一觉睡了数百年一般晕眩,刚醒来之际双目昏转,蓝天白日和模糊不清的建筑物重合交错,自己好像都还在做梦一般。
直到后背装上一个人,自己的身形稳了下来,缓了半盏茶时间才堪堪看清眼前之景——
绵延如山峦般的醉红长楼,金光琉璃的长楼瓦顶,全石汉白玉纵横交错的地板仙桥,莲池清泉,一尘不染,奇珍异兽雕刻玉石,檀香木柱耸立楼间,尽显恢弘大气,皇室气魄。
方才密密匝匝的踏步之音已成身后回响,而自己身靠之人也启声提醒——
“醒了,那便跟我来吧。”
萧烟云猛然回首转身,眼前之人正是那日所见的“笑面虎”韩玥,而她身后,是一座如同盘伏巨兽张开獠牙大口般的辉煌宫殿,成百名身着华丽的官员跪拜其中,所有人好似那棋盘上的落子一般整齐划一,无一人敢抬头妄动。
那大厅中央正前方,落有一座巨大的帷幕,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人侧躺其中,却不见其样貌。
仅仅只是潜藏在帷幕之后,就足以给这群大臣们如此压力,难以想象帷幕后面之人是何等的一手遮天。
“愣着干什么?”韩玥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此时她的脸上全然没有丝毫表情,比之前的假意之笑更加渗人心魄。
“随我去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