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目录
主题
书签
收藏
音乐
替换
凸点
打赏
分享
举报
寄印传奇反杀

第3章

作者:大坪第一男刀 字数:8.18K
我不晓得大波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冬至那天中午,正躺在床上看书时,差点被他一拳捶得蹦起来。
他就这么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甩着狗毛,喊我吃饭去。
尽管一再表示吃过了,还是给硬生生地从上铺拽了下来。
当即我就红了脸,要不是宿舍还有人,妥妥一肘子就抡过去了。
以上反应当然是一种心虚的表现,直到楼道口的冷风扑面而来,我才意识到这一点。
两秒钟后,我指指鞋带,冲大波笑了笑。
他这才松开我,说:“笑你妈呢。”
一路上这货都板着脸,他问我咋关机了,我说手机没电了吧,他说没电就充电,我没说话,因为实在无话可说。
一顿饭吃了三四个钟头,先是白的,再是啤的,后来又换成了白的,我觉得自己从没喝过那么多酒,连号称千杯不醉的大波都一抽一抽地夸我真是太他妈能喝了。
除了扼紧喉咙强压下那股子喷薄欲出的冲动,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起初大波没什么话,后来就逼逼叨叨起来,贝克汉姆、波诺、迪伦的新专辑、平安夜的演出、甚至莲蓬鬼话的左央事件,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萦绕周遭、四下穿梭,令人头晕目眩。
就这间隙,他冷不丁地问我陈瑶出国了咋也不给他说一声,这个事情过于麻烦隐私,三言两语实在解释不清楚,我只好笑而不语。
大波看了我一阵,无奈地说我这个人心思重、城府深,啥都憋着。
说这话时,他瘫在椅子上,惨白灯光下的烟圈像鱼吐出的泡泡。
我努力撑着脑袋,搅和着碗里坨掉的面,没吭声。
“女人嘛,”他大着舌头,咕咕哝哝的,“他妈的……还没点伤心事儿?”
话音未落,这根僵硬的棍子便一个后仰翻了下去,桌面都险些被掀掉。
我想扶他起来,不想腿一软扑到了地上。
地面油腻,但是凉爽,我把脸死死贴了上去。
这让我的朋友大笑起来,边咳嗽边笑。
伙计跑来时,他翻个身,哼起歌来,我从未听过的调子,哆哆嗦嗦的,却婉转悠扬。
扒了木推瓜的一首歌后,23号上午我买了张去哈尔滨的火车票,到漠河已是24号中午。
出了站直接搭车去了北红村,倒不是对这里多了解,而是不管去哪儿对我来说没啥区别。
村子很小,几十户人家,辗转几次后,我住到了村东头的一个农户家里,房后就是冻结的黑龙江。
他家有俩客房,四个大炕,按老头的说法,是村里住宿条件最好的。
可惜我睡不惯火炕,前半夜热得要命,后半夜冻得要死。
这一呆就是三天,第一天还能勉强看到星斗,第二天下午就飘起了雪,而温度实在是低,我这从不怕冷的体质到户外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守在火炉旁发呆,连老板娘都看不下去,劝我既然来了就四下转转。
老头更是离谱,说村里没啥玩的,不如去哪哪哪,刚建了个什么地质公园,话没说完就被女的一眼瞪了回去。
这家是翁媳俩,带两个学龄孩童,儿子在哈尔滨打工,老太婆倒是没见到。
在女主人找来一件军大衣后,我只能到江上溜了两圈儿,还跟老头钓过一次鱼,光凿冰就花了一个钟头,结果屁都没钓上来。
27号下午,我沿着国境线走了一截,找到了一个界碑,我靠在上面,像个二愣子一样盯着天空,结果直到天黑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啐了一口,我从林子里摸了回来。
等晚饭的时候,同屋的一个南方瘦子说现在看不到极光,要到夏天才有。
“夏天?”正翻馍片的老板娘皱皱眉,笑了,“我嫁到这儿都快十年了,一次也没见着!”她说这话之时,屋外的大风恰好刮的屋顶隆隆作响,这煌煌之声恰似大江潮水奔涌而来,它从我头顶天灵穴而入至脚底涌泉穴而出,似洪钟大吕般震的我全身骨软筋麻,我像团烂泥一样瘫在了椅子上,说不好为什么,水浒传里鲁智深圆寂时写的那首诗,就清晰至极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下意识的抹掉眼泪后,我突然就释怀的笑了,人必先知己而后方可知人,承认自己是个笑话,进而承认自己的人生是个笑话,真的好难啊,此番到此一游实乃我平生之大幸。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漠河,但我知道我为什么待了三天就走,事实上我现在拥有的财富能让我在这里待一辈子,这个到处冻得硬邦邦的地方即便不见得多讨人喜欢,也不至于令人厌恶。
但是,一旦下定决心之后,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去做。
杀到哈尔滨火车站买了一张途经平海的硬座票,风尘仆仆地走出平海火车站时已是2005年12月29号下午1点多。
也懒得收拾身上这一片狼藉,打了个的,回御家花园带上奶奶来到了小礼庄。
姥爷、奶奶、父亲、小舅、舅妈,大姨张凤棠不在,这倒也好。
我跪在诸位长辈面前,把98年到05年这七年的事情,我埋藏在心底里最羞耻最肮脏的事情向他们和盘托出。
听完之后,姥爷长叹一声捂着胸口默然不语,父亲和小舅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小舅妈挽着默默流泪的奶奶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沉默良久,姥爷才开口问我:“你想怎么做?”
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等我坐上十八路公交车时已是半晚六点多了。
平海也飘着雪,唾沫星子般若有若无,黑夜在路灯下,在肮脏的雪地里,时走时停,时急时缓。
不等驶上花园路,我就觉得哪儿不对劲,直到过了南平河大桥才赫然发现往常灯红酒绿的宏达大酒店竟一片黑灯瞎火。
是的,那个曾经能远远点亮大半个夜空的光污染源如今只剩下几扇微微泛黄的小窗,在宏达路口亮如白昼的路灯衬托下更是阴森森的,说不出的诡异。
形而上的酒店雕塑在氤氲的车窗外不断后退,厚厚的积雪使它膨胀起来,却又被强光挤压成一道颀长而扁平的阴影。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摸出了包里的诺基亚,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有好几条母亲的短信,从25号一直到28号,先是问我咋关机了,又问元旦回来不,最后问到底咋回事,让我看到短信后迅速给她回电。
老南街巷子多,七拐八绕地晃了一圈,不知不觉间河神像近在眼前,许是身上的雪不甚均匀,它在夜幕下像是即刻就要倒掉。
而广场一如既往地灯火璀璨,只是空荡荡没几个人,刀割似的小风里,远处的彩灯鬼火般忽明忽暗。
在路口杵了一会儿,我双手插在兜里,朝红星剧场缓缓踱去。
不知里面正演着什么,丝竹之声和橙色光线呈放射状,平滑地蔓延至四面八方。
我觉得听到了郑向东的声音,却也说不准。
不同于广场,剧场门口清理得很干净,积雪堆在墙根,有半人多高,几乎要和墙檐垂下的冰棱抵到一起。
海报在公告栏里瑟瑟发抖——也不光海报,连那层洋铁皮都不时“咚”地一声响,如同被鬼魅敲击。
上面说为庆祝元旦,连演三天“再说花为媒”,还邀请了京派相声演员什么的,右侧那张则是新戏预告“海棠的婚事”,“新年大戏,敬请期待”,一种非常套路的口吻,但铜版印刷还不错,起码我认出了青霞和张凤棠。
偶尔会有人推开铁门,进进出出,我百般犹豫,终究没有迈开脚步。
马路牙子上蹲着几个抽烟的人,大概是等车吧,我也情不自禁地点上了一根。
没抽两口,过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问住店不,正是这时,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不知她在说什么,但口气轻松,带着笑意。
几乎条件反射,我立马背过身去。
同行的是老赵,连连叹气,笑声却带着电流一抖一抖地攀至夜空。
等他们拐过街角,我才抬起头来,母亲一身长羽绒,两手操兜,尽管老赵腰杆挺得笔直,还是比她矮了小半头,俩人走得很近,在光晕中似是要融合起来。
综合大楼三楼一整层都亮着灯,我想了一下,现在似乎不适合上去,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走出门来,风大了些,在耳畔呼呼作响,雪花却没了踪影,漆黑的空中浮着一团驼色,像是被人刷了层凝固的油脂。
我拽拽帽檐,跺跺脚,最后跑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径直来到宽得能当网球场的滨湖大道,这里没什么新年氛围——虽然只是阳历年——甚至除了几个便利店,连街边的门面都没几家营业的。
酒吧算是个例外,而且人还不少,只是换了个英文名字,叫什么beach,字体花里胡哨的,我也看不懂。
叫了杯白兰地,不知是不是味蕾出了毛病,一股子骚味直冲鼻腔。
旁边俩中年胖子在谈金融理财,说起特钢时,逮住陈建业就是一顿臭骂。
我在旁边听的直摇头,估计这两货上去也比陈铁蛋好不了多少。
再回到综合楼下已近九点,我不知道母亲还在不在,整个三楼也就会议室还亮着灯,不过总要上去看看的。
这次没犹豫,我摇摇晃晃地踱了进去。
门卫追出来喊了一嗓子,到底是没说什么。
刚刚走到三楼母亲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轻轻走到开了一条缝的门旁,那声音就更加清晰了。
本以为是她和赵老艺术家在交谈,结果入耳的却是陈建军那哼哼唧唧的声音,陈大局长的发言没有了往日的挥斥方遒、捏腔拿调,反而有一丝焦急惶恐,甚至于讨好。
他说他知道母亲今晚上要去陪护病床上的陈晨公子,委托她劝一劝这位少爷,让他不要一直耍脾气了赶紧出国,那伤到国外一样能治。
他又保证,只要母亲能把陈晨劝走,要什么他给什么,甚至可以安排母亲出国,又让母亲放心,说肯定不会报复我什么的。
母亲说了点什么,似乎有点意动,也不知是为的哪个条件?
我懒得再听,走出去兜了一圈,总算在一个阴暗的墙根处找到了陈书记的奥迪座驾,这车倒是停的挺隐蔽的。
往后面多走了几步,竟然看到了一个建筑垃圾堆,我上前一阵乱翻,本想找块砖头什么的,结果竟然找到了一根大概长80公分的30钢管,把它提在手里挥舞了两下,呜呜的破风声传来,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打人正合适。
感谢这个阴冷的大冬天,和陈书记的鬼祟心理,这周围黑黢黢的一个人都没有,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点。
也没等上几分钟,陈书记就从黑夜中慢慢走了过来,在他开车门的时候,我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当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转头来看的时候,我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用力之大甚至于让我听到了咔嚓一声,陈书记的眼镜都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他整个人被我打的瘫靠在了车门上,我提着钢管在他的肋骨,小腹,腿弯等要害部位,连捅带敲一连打了十几棍,直到他趴在地上哼都哼不出来了,我才对着他的胯间死命的踢了一脚。
病猪嗷了一声,整个身子弯的就像一只烧红的大虾,然后就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停下来喘了两口气,把钢管随手一扔,再把亲爱的陈书记翻过身来,拉开裤子拉链,一泡热尿就向陈书记脸上滋了过去。
意识到我在做什么之后,陈建军不敢再装死,他拼命挥舞着双手阻挡,却仍然挡不住温热的尿液溅上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脸庞。
直到我拉上拉链之后,他才翻了个身趴在那里呕吐,我拿出手机照明,把眼镜找到,蹲在了病猪的脑袋前面,替他把眼镜带上。
他停止呕吐抬起头来,借助手机的微光照明,这才看清楚是我。
陈书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怨毒,那道法令纹就像是刀割的一般,他咬牙切齿地诅咒,“严林,我会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他的威胁能够成为现实,所以我苦笑了一下,“其实,对于我妈把我生下来这件事情,我现在就挺后悔的。”听我这么说陈书记愣了一下,随后我打开手机播放器,把它放到了陈书记耳边,随着音频的播放,陈书记的脸色由愤怒的潮红变成了恐惧的煞白,他惊怒交加的看着我,张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直到音频结束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把手机放进兜里,然后对陈书记说:“赵大松让我向你问好,这些东西现在在他手里,当然,你们陈家势力这么大,指定是不会怕的,对吧,陈书记。”我笑着拍了拍陈书记的肩膀,然后转身朝办公楼走去。
不到二楼就听到什么叮叮当当响,小心翼翼地踏上三楼拐角,不想一眼就看到了母亲。
她大概刚锁上铁闸门,正埋头往包里放钥匙。
老实说,我还是有些不自然,就那么拽着扶手,再无动作。
很快母亲抬起头来,瞥见我时,她直愣愣地张张嘴,捋了捋头发,白色挎包垂下来,在身侧晃啊晃的。
随后,楼道便陷入黑暗。
母亲再次打开了铁闸门,她质问我跑哪儿去了,大概是真的生气,一句话说了好几遍,声音不高,却近乎咆哮。
我背靠窗台,始终未置一词。
直到进了团长办公室,她情绪才稍显平复,给我接了杯热水,搁下杯子时长叹了一口气。
我并未落座,而是四下踱了几步。
母亲轻倚着办公桌,没说话,但我能感受到那对目光。
好半晌,母亲问我吃过饭了吧,她起身脱去羽绒服,一抹大红色在余光里一闪而过。
实在没忍住,我偷瞥了一眼,确实是那件毛衣裙,密密麻麻的针脚堪堪盖过屁股。
我摇了摇头,冻伤的耳垂火辣辣的,一时间痒得厉害。
母亲说怎么也联系不上我,托老贺找辅导员、找我那些同学都没用,后来辗转找到大波,才知道我是跑出去玩了。
“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她双臂抱胸,语气还算平和。“陈瑶换号了?”片刻,她又问,“咋打不通?”
我瞅了她一眼,母亲两手撑在桌沿,上身前倾,打底裤包裹着的双腿交叉在身前,可能是天冷吧,长发披散着,没有扎起来,右下颌冒了颗火疖子,红通通的。
我叹了口气,应该说点什么的。
“出国了,澳大利亚,换了号码,当然打不通。”我端起了那杯水,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母亲瞬间哑火,她又喃喃念了几句这孩子怎么也不说一声什么的,然后就看到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
或许是被我这番作态刺激到,她就又开始说话了,而且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这么大人了,老让人操心!啊?你还小啊,啊?你知不知道……”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化作叹出的一口气,只剩喘息。
汽车鸣笛声不绝于耳,尽管就在楼下,听起来却无比遥远。甚至偶尔会响起爆竹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多时,母亲又开腔了,无非是那些老掉牙的人生道理,路都是自己走的云云。
我双手捧着玻璃杯,轻轻吹着里面冒出的热气,却始终一言不发。
大概是我一成不变的态度激怒了她,母亲的嗓音越发高亢,鞋跟把地面都踩得噔噔响。
“别糟践自己别糟践自己,咋给你说的?啊?”她猛拍了两下大腿,半晌似是撩了撩头发,大红色的胸部在喘息中上下起伏。
“呵呵,”我轻轻笑了两声,我望着眼前的女人,有些事情必须得说清楚,“我的大学生活过得蛮快乐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身边。他们总会在我身边做一些奇怪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所以只能陪着他们傻笑,后来我知道了,才发现我是一个傻子,只是一个让人取乐的工具。那么,我亲爱的母亲,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在糟践我?”说完这段话,我仰头吐出一口气然后又低下了头。
她没说话,我也不想看她,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表情。
难说过了多久,母亲轻声问我去哪儿玩了。
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技巧过于拙劣,我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搭茬,她就又重复了一遍。
我继续冷笑,连头都懒得抬。
“耳朵聋了,严林?!我问你去哪儿玩了!”她一拍桌子,索性站起身来,这次嗓音直冲云霄。
我喝了一口水,抬起头来看她,她的神色似乎很愤怒,又或者是在用愤怒掩饰心虚?
很快,母亲“噔噔噔”地走来,直到抵住茶几才停下。她问我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放弃了。“是不是?”她居高临下,声音似在轻轻发抖。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浪费时间,起身就往门外走。
没两步,被母亲拽住,她问我去哪儿。
我没搭茬,一把甩开。
不想刚摸到门把手,她又捞住了我臂弯。
“耳朵聋了你!”她一连说了好几遍。我甩了两下,没能挣脱,试着去掰,那双小手牢固得跟把钳子似的。没办法,我只能拖着她开了门。
就这一溜烟儿功夫,钳子松开,她转而抱住我的腰。
死死抱住,我用上两只手都没能掰开。
我不知道母亲哪来那么大力气。
让她放手,她咬着牙说:“我看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走廊里有风,铁闸门不时咣当作响,寒冬几乎擦着鼻尖而过。
即便隔着羽绒服,我也能感受到身后的两坨软肉。
“有啥事儿考完研再说,咋给你说的,啊?”她边喘边说边把我往屋里拽,这些话透过身体清晰地叩击着鼓膜。
“我是今天下午一点到的平海,”平稳坚定的声音从我嘴里传了出来,她的身子明显一僵,我吐出一口气又继续说:“我带着奶奶先去了一趟小礼庄。”她的双手开始哆嗦起来。
“姥爷、奶奶、父亲、小舅、小舅妈,我把我和你所有的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了他们。”
“严林,你,你……”腰间的手臂松开了,几声哒哒之后就是咚的一声,我转过身来,看着跌坐在地,脸色煞白满脸惊恐的母亲。
我走到她面前盘腿坐下,直视着她的双眼,“既然敢做,那又为什么怕别人说?我都不怕丢脸,你为什么要怕?既然这么怕丢脸,那又为什么要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母亲身子如筛糠般颤抖,她突然疯狂的哭喊起来,“你知道个啥,你知道个啥,你知道我有多难吗?我为了你们,我付出了多少,受了多少委屈?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不想清清白白的活着啊?”
我轻轻拭掉了她的眼泪,“如果你是为了我们,那么你问过我,父亲,奶奶,我们愿意你为了我们去做这些事吗?”母亲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知道,活着真的很难,可这也不是你做这些事情的理由吧,毕竟,没有人逼你去开这个剧团。”
母亲张嘴想说点什么,我按住了她的嘴唇,“我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就只是想问您一句,今天晚上这个约会,您可以不去吗?”
母亲抬起头来,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她喃喃的叫了一声林林,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然后她双手捂脸搭在了膝盖上面。
我沉默的看了面前这只鸵鸟好大一阵,然后自嘲的笑了笑,摇头起身向门外走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她又扑上来死死抱住了我,力气甚至比刚才更大。
可这一次我甚至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我很无奈地问她:“您刚才不是说,自己的路自己走吗?现在我要走自己的路了,您为什么又要拦着我不让我走?”
“林林,你不要走,妈妈对不起你,这些事情,你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不可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妈妈保证,绝不让这些事情再牵涉到你。”她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急,甚至有些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我的脖子上。
“您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我知道,你讨厌别人管你的事情,如你所愿,不会有人再多管闲事了。从今以后你可以随便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不用再提心吊胆会被人发现,也不需要再有任何心里负担。我们只是希望,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要继续打着某个人的妻子,某个人的母亲这样的名号!”我吸了一口走廊里的冷气进入肺部,似乎这能让我的声音变得冷酷,我用这冷酷的声音说道,“所以,明天早上九点,我和父亲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身后的人又开始颤抖,母亲开始哭泣,然后她尖叫着质问我,“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到这么大,严林,你就是这么回报妈妈的吗?啊?”她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直到咬出血了才放开。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卫生纸,转过身来,擦干净了她嘴角的血迹,“相看两厌,何不分开?这个家庭于你而言只是束缚,你一直想主动逃离它,我们不过是让你的人生规划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而且现在要主动离婚的是父亲,不是你,你没有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为啥又不愿意了?或者其实你也知道,你在陈家眼里只是个玩物,等玩烂了就会被丢掉,到时候你还要我们给你兜底?”
“啪”的一声,我脸上挨了一巴掌,我看着她青红交错的脸庞,嗤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您不是看月亮与六便士吗?那个老男人,可以娶一个小他几十岁的女孩儿,你也可以嫁一个小你几十岁的男孩儿。我知道他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你们是真爱,你离婚之后,他会娶你的,我衷心的祝福你们。从此以后,你就是艺术家,企业家,官太太,是真正的人上人,这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何必和我们这些猪倌混在一起呢?多丢人!”
我看着对面的母亲,她眼里残泪未消,薄唇紧抿不再言语,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某一刻,她突然就笑了,那个笑容很妩媚,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母亲腻腻的叫了一声“林林”,她笑着走到我面前,我惊恐地退后了两步,她跟了上来抓住了我的双手,放到了她那硕大的两片臀瓣上。
高挺的双乳顶住了我的胸膛,那两条俏生生白嫩嫩的胳膊圈住了我的脖子,那红唇堵住了我的嘴唇,她的舌头甚至试图突破我的牙关,我感到全身僵硬,但还能闻到熟悉的香水味,许久之后我听她说道:“林林,儿子乖,妈妈知道你想要什么,先给你这些,乖乖儿的在这里等妈妈,更多的妈妈回来就给你。”
一股反胃的感觉无可抑制地涌出,我从母亲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冲到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开始呕吐,我一边吐一边笑一边哭。
母亲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她紧紧抱着我给我拍背,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林林,你咋啦,别吓妈妈。”好一阵我才恢复正常,用衣袖擦了擦嘴,我站起来按着母亲的肩膀,我狞笑着看着她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她说道:“我不会糟践自己,更不会放弃自己,我会好好活着,我要亲眼看看,你出卖了你能够出卖的一切,到最后到底能换来什么?”
我这番话让这个女人呆立原地,不知所措,我放开她转身朝门口走去,到门口时我再次强调了一遍,“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然后出门下楼,我从未觉得我的脚步如此坚定过,走在楼道里面的时候,还能听到母亲在凄厉的叫着严林,然而这一次我不会回头。
目录列表 书签
背景声
设置替换内容
替换成
替换成
添 加 替 换 复 原

* 只有您本人可以看到替换后的结果

设置自动滚屏
滚屏开关:
滚屏速度:减慢 15 加快
设置您要凸显的词语
凸显开关:
凸显效果:
放大
凸显文字:
已设置的:
添 加 提 交
设置您喜欢的阅读方式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A- 16 A+
显示段评:
提 交 恢复默认
打赏作品: 寄印传奇反杀 第3章
0/500
感谢支持,您的赞赏是我创作的动力! 可用余额: 0
举报作品: 寄印传奇反杀 第3章
  • 请选择举报原因(可多选):
  • 0/500
第3章
关闭
标识
会员登录
用户名 清除
密码 显示
忘记密码 免费注册会员  点击
关闭按钮
标识
注册会员
用户名 清除
验证码 获取验证码
密码 查看密码
邀请码 清除
如果加入会员,则表示您同意我们的
使用条款 及  隐私政策
已有账号?  去登录
关闭
标识
找回密码
用户名 清除
邮箱 获取验证码
密码 查看密码
密码 查看密码
已有账号?  去登录
关闭
标识
请输入验证码
抱歉,系统检测到访问异常,请输入验证码!
点击刷新
关闭
关闭
提示
您今日免费观看额度(50章每天)已用完,额度将在24小时后重置。继续观看将消耗0.1U币/章,建议您购买VIP享受无限量观看!
关闭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