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陈敬外出。
家里门铃响起。
余姐开门看见是胡小姐的时候是吃了一惊的。
胡小姐已经有半年多不来了,从前她住在这里,偶尔还跟她一起煲汤,忽然有一天胡小姐就收拾行李走人了。
她猜测许是和陈先生分手了吧。
“余姐,是我。 我来接我的小心肝。 ”
“陈先生还没回来呢,胡小姐先坐会吧。”
“余姐在炖汤呀,好香呢!” 胡小姐拐到厨房看余姐忙碌着准备晚饭。
天麻淮杞元参煲猪骨,从前她常常看余姐煲,补脑安神,可惜她是不爱喝的。
她有许久没来过了。
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在这里跟陈敬谈分手,那时候客厅里也是摆着这样一只细长的棕色腊肠狗玩偶。
这是她送给他的礼物。
她说她累了,想出去走走,或者回她自己家去,陈敬点点头,她就收拾东西走了。
其实这样的话她说过好几次了,他们总是这样,分分合合,从来没有争吵和挽留这种矫情的东西。
又或者说,没有爱这种东西。
这样的两人几乎没有吵过嘴。
因为他们的矛盾不会影响到任何,所以不需要把矛盾作为真正需要解决的矛盾去看待。
五年前留学期间,她和陈敬在学院的summer ball上相识。
彼时她和国内的男友刚闹完分手,陈敬的英俊面孔成为她一个暂时的慰藉。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个慰藉足以靠着彼此糜烂扭曲的癖好支撑到现在。
第一次约会,借着酒精带来的微醺,她站在落地窗前敞开自己的大衣,游蛇一般的绳子紧紧缚在她的裸体上,勒出她圆润的乳房挂在那里摇晃,晃荡出她心里疯狂叫嚣的情欲。
她丢下大衣,转身看向陈敬。
陈敬衣裳整齐,用审犯人一样眼神看着她,看她毫无保留的羞耻,看得她双腿间流淌出晶莹的液体。
陈敬走上前来掐住她脖子掌掴她的那一刻,她摸着发热生疼的脸颊,温顺地在他面前跪下。
陈敬摘掉眼镜,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笑了一下掐住她的脖子渐渐收紧,直到她忍受不住才松手。
她涨红脸刚喘过气抬头去看他,他的巴掌又迅疾又粗暴地落了下来,打得她往一边歪,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拽过去按在落地窗前跪着。
“看着窗外。” 陈敬用脚尖将她双腿踢开,扯住她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
她勾勾嘴角笑了一下,酩酊大醉般迷离,私处湿润得厉害。
“摸。 自己对着窗外自慰。 ”
她浑身火烧一样,微微战栗,伸出手来往私密处摸去,仰脸看着窗外大厦林立光影丛林,玻璃上映出身后的他,漠然表情里藏不住的暴戾和得意。
待她身体像摇铃一样颤动的时候,他野蛮地将她拦腰扛起,扛到肩膀上,丢到浴缸里。
温热的水漫过她头顶又退潮到胸口来,陈敬在温水里对她负距离冲撞,她大口呼吸,猝不及防地叫喊出来开始嗲着嗓子呻吟。
她沦陷了。 他拥有打开她身体的精密钥匙。 她完全明白自己对这样的他十分地动心,也对这样的自己十分怜惜纵容。
自此以后,他们就这么不知羞耻地缠混在一起,以这种疯狂又隐秘的关系。
只是他们的关系有一个达成一致的终止点。
那就是当他们谈及爱情,准备往前一步解析关系的时候,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焦虑起来,继而分开一段时间,直到想起来需要对方。
是身体和欲望需要对方。
她不止一次赞成这是一种需要被谴责的作态,但是同时她也找不到谴责自己的理由。
因为在她看来,他们不过是两个脆弱的人而不是机器。
人是需要性的,她想要的性不过是游戏趣味多了一些。
只有她自己能批评下自己,其他人都没资格。
胡小姐在这间屋子里巡视般转来转去看来看去。 她发现这里的不同。
“有人住进来了吧。” 她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等待陈敬回来。
陈敬回来时,带回来一只杜宾犬。 胡熏叶半年前外出周游,将她的乖乖杜宾交给陈敬的一个朋友照顾。
“留下来吃顿饭? 余姐做不少菜。 ”
“不了。 我妈妈等我回家吃饭。”胡小姐朝陈敬笑了笑。
陈敬送她出门,她又说,“下次,下次见喔。”她故意回应一种挑拨的眼神。
陈敬给她开车门,嘴角微微笑着说:“你想在哪里见? 胡熏叶。 ”
车子呼啸而去,胡熏叶看着后视镜里消失的男人。
她龌龊的心思被看穿,心脏直往胸膛撞,连同浑身的毛孔都在大口呼吸。
身体就是她自己所得意的一个迷宫,而找到这个迷宫出口的男人很少很少,陈敬是其中的一个聪明的男人。
这种聪明让她觉得有一种轻松的胜利感。
陈敬和她以往的男友都不同。
他的眼神里有着审视和批判,还有一种仇恨在里面。
这仇恨时有时无,仇恨出现的时候,便看到他往自己逼近的脸上面有紧皱的好看的眉毛,这时他总是克制地微微发抖,镇定下来后再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她爱极了这样的他,带着仇恨的,自然的而非假装的逗她开心,尽管她不知道这样的仇恨究竟来自哪里。
但她聪明地认为绝对不是自己,她只需要沉溺在这种快乐中,这种不可知的原因反而使他增添了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