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回 初识元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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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门女将穆桂英别传

第5回 初识元昊

作者:襄王无梦 字数:33.5K
上回说到凯旋而归王子府邸纵情享乐,诡计多端主仆二人潜入江湖,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话说杨家一行人遣散奴仆,收拾行头,搬出天波府,离了汴梁城,在穆桂英的带领下,直奔穆柯寨而来。
杨家原本人丁兴旺,但自从金沙滩一役以来,杨家多人为国捐躯,便只留下了六郎杨延昭这一脉单传,如今宗保壮烈殉国之后,杨家将竟只剩下了年幼的杨文广这一个男丁,天波府内除了未曾婚配的八姐杨延琪、九妹杨延瑛以及丫鬟杨排风以外,其余皆是丧夫守寡之人,想来着实让人颇感凄凉。
穆柯寨位于宋辽交界之处,离西夏边境也不过百里之遥,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穆桂英之父穆羽曾是北汉之臣,北汉被大宋攻灭后,穆羽不愿为宋室效命,于是带领亲信部众来到这宋辽边界,占山为王,过起了逍遥自在的山大王生活,但穆柯寨并不像其他强盗土匪一样拦路劫财,打家劫舍,而是自耕自种,自给自足,与民秋毫无犯,当时正值乱世之末,连年战火让许多黎民百姓背井离乡,在穆桂英的建议下,穆柯寨收留了许多逃亡的壮丁和战乱中流离失所之人,选其精壮者加以训练,组成了一只颇具战斗力的守备军,自保之余还为山下的百姓提供庇护,因此深得边界一带人民的拥护,势力和影响日渐扩大,让宋辽夏三国都不敢小觑。
时值初夏,天气渐渐炎热,穆桂英担心年过八旬的佘太君身体受累,所以没有选择日夜兼程,一行人走走停停,足足用了月余才到达宋辽边界。
虽然长途跋涉让人身心俱疲,但好在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眼见只有一两天就可以到达穆柯寨了,穆桂英紧绷的心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临近穆柯寨时,众人在山下的小镇上休整了一夜后,才继续启程赶路。
穆柯寨一带皆是绵延的山脉,坡陡林深,越靠近穆柯寨,道路便越发崎岖难行,马车行走甚是不便,所以在山下小镇时,杨家一行人便卖了马车,只留着佘太君所乘那一辆,其余人或骑马或步行,穆桂英带着杨文广走在最前头带路。
眼见日头渐渐升高,阳光也越来越毒辣,刺眼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山间的草木也懒洋洋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行人顶着烈日在山间走了两个时辰,均是汗流浃背,饥渴交加。
杨文广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这三十几天来颠沛流离,既没睡过好觉,也没吃过一顿安乐饭,早已心生不满,多亏大娘二娘等长辈们宠着让着,才没有使性子发脾气。
进山之后,杨文广连马车都没得坐了,只觉腿都走断了,加之天气炎热,晒得他心火旺盛,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些牢骚话,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头后,杨文广忽然一屁股坐在路旁,气呼呼地埋怨道:“都走了半天了,还有多久才到呀?这路也太难走了,天又热,我不想走了!”
穆桂英看了看前方,柔声道:“广儿,翻过这座山头和前面那座山,就到穆柯寨脚下了,快起来赶路吧!大家都一样走路,你堂堂男子汉难道还不如我们这些女流之辈么?”
杨文广不甘地看了身后艰难前行的众人,嘟囔道:“老祖宗不是还坐着马车么?我走不动了,我也要坐车。”
穆桂英见杨文广如此娇气,不由得心生怒气,本想呵斥不听话的杨文广,又想起杨宗保托梦时交代的遗言,心里一阵辛酸,火气也自然消散,语气温和地道:“老祖宗都年过八旬了,你怎么能跟老祖宗相比呢?听娘的话,快起来,我们再走一个时辰就到了,到了穆柯寨,你就能见到外公了,你都有十多年没见过外公了,难道不想他么?”
杨文广任性惯了,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撇了撇嘴,执拗地道:“要走你们走吧!反正我是走不动了,我要在这里歇一会!”
穆桂英闻言蹙了蹙眉头,粉唇微张,便欲教训一下任性的杨文广,大娘张金定早已听得穆桂英与杨文广的对话,连忙快步赶上前来,笑着拦住穆桂英道:“桂英,广儿还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再说这路的确太难走了,我也有点走不动了,既然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不如在这里歇一会吧!老太君在马车里颠簸了这么久,也好让她老人家下来歇息一下,大家吃点干粮,再继续上路,桂英你看如何?”
张金定向来最是宠爱杨文广,见她相劝,穆桂英颇有些无奈,又见那拖着马车的马儿步履艰难,其余众人也均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于是疾步走到马车前,柔声道:“祖母,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穆柯寨,大家都有些疲累了,想原地休息一会,可是这里正是半山腰,不宜安营扎寨,您老怎么看?”
佘太君虽然年迈,但耳聪目明,坐在马车里也听见了穆桂英和杨文广争吵之事,心知穆桂英为难,于是点点头道:“好吧!就歇息片刻。”
穆桂英从小研习兵法,见离山头尚有三四里路,离山下则有五六里,正处于半山腰上,上不得下不得,且周围又无遮蔽之处,深知于此处休息不妥,往后一看,又见殿后的八姐九妹离得甚远,队伍太过分散,本想坚持己见,但碍于佘太君发了话,心里暗道:“此处虽离穆柯寨尚有一段距离,但已属穆柯寨地盘,一般人绝不敢在穆柯寨眼皮下作乱,而且若是有人想对我们不利,应该早就动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吧?”
穆桂英如此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有可能顾虑太多,于是高声喊道:“大家原地休整片刻,喝点水吃些干粮再赶路。”
说罢,穆桂英示意杨排风将马车拉到路边,自己则回身走到杨文广身边,从马背上拿了水壶,递到他跟前。
杨文广虽然任性,但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他也知方才之言不妥,只是少年面薄,不肯服软,见娘亲没有生气,心中更生愧疚,面色一红,接过水壶,轻声道:“谢谢娘亲……”
穆桂英心中一暖,正欲借此良机教导杨文广几句,忽见山坡上方的灌木草丛一阵异动,定睛一看,竟发现隐约有人头攒动,忙高呼道:“大家小心!有埋伏!”
话音刚落,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枝羽箭破空而来,迎面射向穆桂英的面门,但羽箭虽快,却快不过穆桂英的身手,眼见羽箭到了跟前,她轻舒玉臂,将这枝偷袭的利箭轻而易举地拨开,然后身形一转,护在了杨文广身前,再次高呼道:“注意隐蔽!保护老太君!”
佘太君彼时仍在马车上,偌大的马车靠在路边,自然成了最显眼的目标,听得穆桂英之呼喊,张金定等人忙冲向马车,想护住佘太君周全,然而山顶上的敌人早有计划,数十枝羽箭齐发,分别袭向杨家众人,逼得她们只能闪转腾挪躲避袭击,无法靠近马车。
穆桂英见事态紧急,于是顺手一拉,将马儿牵到跟前,让杨文广藏于马背后,自己则悄悄地向马车处移动。
佘太君困于马车内,无计可施,见穆桂英舍了杨文广来救她,忙大声疾呼道:“桂英,别过来!保护好文广要紧!”
佘太君虽已年过八旬,但嗓音却依然响亮,山坡上的敌人听得此言,又是数十枝羽箭射来,让穆桂英不敢贸然向前,只能闪回马背后。
杨文广虽出生于军营,但从小到大都在天波府里长大,备受各位长辈宠爱,哪曾见过此等阵仗,几枝羽箭“嗖嗖”地射将来,落在他身旁不远处,吓得他战战兢兢,瞬间面皮发白,嘴唇发紫!
穆桂英见杨文广抱头缩脚,脸色惨白,显然已被这突然来的袭击吓坏,心中又焦急又心痛,更不敢离开他,只得拔出佩剑,以马匹为掩护,护在杨文广身前。
趁着敌人针对穆桂英之时,张金定等人也在悄悄靠近马车,坡下的杨延琪杨延瑛姐妹并其他女将均已迅速往半山腰赶来。
坡上敌人见奈何不了穆桂英,只得退而求其次,射向其他杨门女将,但她们也都是经历过疆场战阵之人,短暂的慌乱过后便都迅速冷静下来,纷纷将身体紧贴着土坡石壁,避免暴露于敌人视线下,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穆桂英稳住了杨文广,悄悄探头往山坡上看去,从羽箭的速度和精准度来推断,穆桂英心知敌人离她们并不远,而从羽箭的数量上,她估计敌人人数也不是很多,但难就难在敌暗我明,对方又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仗着弓箭之利,随时可以对她们造成致命威胁,而此地距离穆柯寨还有两座山头之远,巡山队一般不会来此地,僵持下去显然于己不利。
快速思考了一番后,穆桂英当机立断,轻声嘱托了杨文广几句后,悄悄解下身上粗麻斩衰,猛地朝坡上飞掷而去。
迎风飞舞的素色粗麻斩衰仿佛一片白云,突然出现在空中,极其显眼,坡上敌人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杨家众人的动静,骤然见得此物,自是下意识地放箭射去。
穆桂英正待如此,待那一轮箭雨过后,她立刻翻身上马,快速向山坡上奔去。
穆桂英声东击西的计策让敌人始料未及,仓促之下纷纷弯弓搭箭阻止穆桂英靠近,但搭箭射击是需要时间准备的,而这一点点的时间对于穆桂英来说已经足够了!
方才掷出斗篷诱敌时,穆桂英就快速观察了一番弓箭手的位置,她之所以敢于独闯敌阵,不仅仅凭艺高人胆大,而且心思也非常缜密,头脑十分清醒!
说时迟那时快,敌人搭箭的那一刹那,穆桂英的师传秘宝神箭飞刀已经出手,九把飞刀同时飞出,分别袭向隐藏在灌木丛后的九个弓箭手,刀刀直插咽喉,一击毙命,这些倒霉鬼连飞刀是什么来路都没看清,便已魂归地府,甚至连一声惨叫哀嚎都没有喊出来!
一瞬间便有九名同伴殒命,这让埋伏的敌人怎能不胆寒,余下的幸存者箭已在弦上,却因为惊诧莫名而未能发出,错过了袭击穆桂英的最佳良机,幸好他们占据的地形十分有利,山坡不仅陡峭,而且灌木丛生,马儿爬坡速度并不快,否则他们又将为这短短的一愣神付出沉重代价!
“别怕!她的飞刀只有九把,刚才已经全用完了,守好阵型,她就是三头六臂,也绝不敢冲上来!”
正在弓箭手们胆战心惊之际,一个阴鸷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弓箭手们迅速镇定下来。
穆桂英本想用飞刀破阵震慑敌人,然后趁他们慌乱之时冲上山坡,却不料敌人居然如此清楚她的底细,这群弓箭手虽然人不多,但个个箭法精准,而且很有纪律性,即便一瞬间死了九个,但由于他们隐藏的位置隐蔽而分散,互相之间有所照应,所以阵型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穆桂英冲刺失败,心知骑马虽然爬坡迅速,但目标过于明显,于是果断翻身下马,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通过树叶草丛之间的间隙偷偷打量敌人的方位和动静。
然而还未等穆桂英探明敌人的底细,山坡下忽然又响起了一阵聒噪的喊杀声,她连忙转身望去,只见一伙山贼强盗装扮之人挥舞着兵器冲了上来,截住了退路,与坡上的弓箭手们形成了合围之势!
如此险恶的局面,饶是冷静如穆桂英,也不得不暗暗叫苦,因为她知道这些敌人并非等闲之辈,明显是做了精心的准备,提前在此险坡处设下了天罗地网,趁着杨家急于赶路人困马乏之际骤然发动突袭,而在赶路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有埋伏,说明敌人不仅训练有素,而且藏身之所选得十分隐蔽,远离道路两旁,让穆桂英和佘太君这等小心谨慎之人都未能察觉,更可怕的是,敌人究竟是谁,还有哪些后招,穆桂英和杨家众人皆一无所知,只知道稍有不慎,便会有满门覆灭的危险!
此情此景下,穆桂英对自己的轻率懊悔不已,只当是离穆柯寨不远,便忽略了侦查和警惕,让杨家陷入了此等不利的局面,痛定思痛之下,穆桂英只得兵行险招,娇喝一声,从树丛后一跃而起,徒步向坡上冲去。
埋伏的弓箭手们见穆桂英只身犯险,立刻便射出了十数枝羽箭阻止她靠近。
虽然穆桂英身形高大似男儿,但身手却十分灵巧敏捷,她用手中宝剑护住身前,左翻右滚,巧妙地利用山坡上的灌木从避过了箭袭,进一步靠近了敌人所在的位置。
弓箭手们原本以为这一轮箭袭下来,即便不能杀伤穆桂英,至少也能逼得她退回原地,却不料反被她冲了一段距离,出于忌惮之心,原本瞄准杨家其他人的弓箭手也不得不转移目标,几十张强弓齐齐指向穆桂英!
“不好,她们要强行突围了!快放箭!不能让她们冲上来!”
阴鸷的声音再度适时响起,提醒了众弓箭手,他们这才明白穆桂英冲阵只是为了吸引火力,掩护佘太君等人突围,在他们如临大敌般防范穆桂英之时,佘太君的马车已经在张金定、杜金娥和杨排风的保护下向坡上冲去,只得再次转移目标!
杨家众女将心知突围机会稍纵即逝,于是冒着箭雨勇敢向前,大娘张金定一马当先在前开路,杨排风驾车,杜金娥于车旁护卫,八姐九妹并其他女将相距较远,只得奋力追赶。
穆桂英见计策落空,心中深恨那声音阴鸷之人,当下一咬银牙,向坡上发力狂奔,转瞬便冲到了距离弓箭手们埋伏之地五丈之内。
弓箭手们眼见穆桂英步步逼近,个个握紧了弓箭,但却并未放箭,而是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后方。
穆桂英眼神何等锐利,即便还有数丈之远,又隔着重重灌木丛的遮挡,依然发现了弓箭手们这一不寻常的举动,心知那阴鸷的声音便是敌人的首脑人物,所有敌人都根据他的命令行动,拿下他便能粉碎敌人的阴谋,于是趁着匪首未发令之时,继续勇敢向前冲去!
“别管她!她一个人掀不起什么浪,不惜一切代价拦住其他人!”
弓箭手们得令,竟真的不顾就快要冲到面前的穆桂英,齐齐搭箭向坡下的杨家众女将射去。
穆桂英之所以舍命冲阵,本意就是想以自己的牺牲牵制住弓箭手们,换取杨家众人突围的机会,但她万万没想到,匪首居然下了个如此匪夷所思的命令,竟完全将她置之不理,这让穆桂英殊死一搏的想法再度落空,心中大呼不妙!
穆桂英的担忧很快便成为了现实,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嘶鸣声,佘太君所乘坐的马车突然失去了控制,掉转头向山坡下冲去,原来在刚才那阵箭雨之中,马匹的眼睛中了一箭,自然吃不住痛发怒狂奔。
“老太君小心!”
眼看着失去控制的马车疾速向坡下冲去,离得最近的大娘张金定高呼一声,双手攀住了车尾,驾车的杨排风也紧紧拉住缰绳,但仍止不住马匹的速度,一旁护卫的杜金娥身手轻灵,在马车失去控制的一刹那间,她飞身一跃,跳上了车顶,想要顺着车顶爬下来,将佘太君救下马车,但颠簸的山路让车厢剧烈摇晃,若是强行往下爬,随时都有侧翻的可能,逼得杜金娥只能紧紧抓住车顶的木格,以尽力保持马车的平衡,防止被甩落。
马车下坡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冲到了殿后的杨延琪杨延瑛和二娘李翠萍等其他几位女将面前,她们急中生智,趁马车从身边经过之时,一齐将枪杆插入马车车轮之中,试图卡住车轮,让马车停住,但区区几根白蜡木枪杆在完全失控的马车前根本不值一提,塞入的一刹那便立即折成了两段,马车疾奔的去势不减,而且越来越快!
“娘!”
八姐九妹焦急万分,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丢了折断的枪杆,不管不顾地追赶马车而去,李翠萍等人阻拦不住,只得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追赶马车。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突围失败,而且杨家众人情急之下只想救回佘太君的想法还正中了敌人的下怀,坡下的匪徒们立刻停止了冲锋,训练有素地摆好防守阵型,只等杨门众女自投罗网了!
穆桂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很想大声疾呼,让大家放弃追赶马车,以大局为重,保存实力突围,但此情此景下,她知道即便呼喊也阻止不了急于救母的八姐九妹,于是一咬银牙,转身向以为胜券在握的弓箭手们杀去!
弓箭手们还在错愕之时,穆桂英已到了他们面前,最前面的几个首当其冲,只觉一阵黑影飘过,喉头一痛,连哼都没哼出来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后面的弓箭手忙弯弓射箭,但距离如此之近,弓箭哪有宝剑有用,穆桂英如虎入羊群,片刻之间便又斩杀了四五人!
“快撤!”
阴鸷的声音见穆桂英已经杀红了眼,忙下达撤退的命令,但却正好暴露了他的位置,穆桂英弃了其他弓箭手,直接向发声处奔去,想要手刃这个伏击她们的匪首!
“你们几个拦住她,你们几个去杀她那没用的儿子!”
眼见跑不过又拦不住穆桂英,匪首狗急跳墙,想出了一条阴毒无比的计策,然后转身夺命狂奔而去。
穆桂英心中怒极,匪首之言虽然卑鄙下作,但无疑正中她的软肋,眼见几名弓箭手已往坡下奔去,穆桂英只得咬咬牙,弃了匪首,转身去追那几名弓箭手。
待到穆桂英清理完威胁抬头望时,匪首已经带着余下的弓箭手们逃之夭夭了,她顾不得安抚杨文广,直接往坡下疾奔,想去接应其他杨门女将。
正在这时,山坡上忽然又扬起了一阵尘土,穆桂英转头一望,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兵士出现在山坡上,为首一人身穿锁子甲,头戴铁盔,胯下一匹黑鬃马,手中一柄月牙戟,威风凛凛,气势雄雄,纵马疾奔而来!
穆桂英只道是敌人的后援,心中暗叹一声“天亡我也!”,一把拽起噤若寒蝉的杨文广往坡下跑去。
穆桂英身手虽然敏捷,但怎能比得过马快?
更何况她还拖着一个吓坏了的杨文广,所以不多时便被追赶上,进退无门之下,穆桂英只得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回身将杨文广护在身后,长剑一指,娇叱道:“贼徒!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在此地设伏戕害我杨家?”
来人勒住马,面露不悦道:“我乃穆柯寨中人,尔等不经通传,犯我边界,却反诬我等加害,真乃莫名其妙!”
穆桂英心头一震,仔细打量了一下,只见来人面如古铜,方面阔口,细眉长目,垂耳重颐,记忆中没有半点印象,于是冷哼一声,娇叱道:“无耻匪徒,尔等在此埋伏,偷袭我杨家老少妇孺,还要假借穆柯寨名义,玷污穆柯寨名声,真乃恬不知耻!你若是穆柯寨中人,为何我毫无印象?”
来人“咦”了一声,语气缓和道:“我穆柯寨向来自耕自种,与民秋毫无犯,从不做拦路劫财的勾当!听夫人之言,其中似乎有误会,在下乃是巡山之时,听得这山坡上有异响,所以才率手下兄弟前来察看,实不知夫人所言何事,还请夫人释疑。”
穆桂英见来人言辞恳切,神态恭谨,心道此人若是伏击自己的匪首之同伙,按理来说应该直接动手,无暇与自己争辩,而自己离开穆柯寨已有十五六年,十几年的时间,人来人往,物是人非,委实不能以从前的印象来下定论。
想到这里,穆桂英眼中的杀气减了三分,但并未放松警惕,手中剑依然直指着来人道:“方才有贼徒在此伏击,导致我杨家众人失散,你说你是穆柯寨中人,有何凭据?”
来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抛向穆桂英,嘴里道:“这方圆数十里,皆是我穆柯寨地盘,怎会有人在此伏击?夫人既是往我穆柯寨而来,想必是故旧亲朋,此令乃是穆柯寨头领的证明,不知夫人能否识得?”
穆桂英接过铁牌,仔细打量了一番,回道:“看来你所言非虚,以此令牌来看,你应该是穆柯寨地字号头领!”
来人惊讶万分地道:“夫人为何对令牌如此熟悉?略微一观便知某的身份。”
穆桂英将铁牌抛还给来人,正色道:“这些令牌乃是当年我在寨中时建议爹爹打造而成,目的是用来调度寨中兄弟,分清身份等级,岂能不识?”
来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滚鞍下马,单膝下跪道:“属下拜见大小姐,刚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小姐恕罪!”
穆桂英柳眉一竖,警惕地道:“你我素未谋面,你怎知我身份?”
来人再度抱拳施礼道:“属下虽来穆柯寨时日不长,但普天之下,谁不知穆柯寨寨主膝下有一千金,文武双全,智勇兼备,巾帼不让须眉,挂帅大破天门阵,威名远扬于天下,方才大小姐说此令牌是令尊打造,属下即便再愚钝,也自然能猜出来!”
两人正说话时,后面的兵丁也赶到了面前,一须发皆白的老者仔细地打量了穆桂英一番,三步并作两步跑至跟前,扑通一声下跪道:“小姐,真的是你,老奴还以为眼花了呢?”
穆桂英一眼便认出老者乃是跟随父亲几十年的老部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忙上前一步扶起老者,激动地道:“福伯,快起来,折煞桂英了。”
福伯站起身来,见穆桂英孑然一身,衣衫单薄,于是关切地问道:“小姐怎生这般打扮,若是回来探亲,怎么连个随从都没有?姑爷呢?”
一提起杨宗保,穆桂英内心就仿佛被刀扎一般,但此时此刻,穆桂英更关心杨家其他人的安危,于是收起悲伤的思绪,急切地道:“先不说这些,福伯,刚才有贼徒在此伏击,致使我们家人失散,祖母她们往山下去了,你快带着兄弟们下去接应!”
福伯虽然年长,但脾气却依然火爆,听得穆桂英此言,他暴跳如雷地道:“什么?有人敢在穆柯寨的眼皮下对小姐不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兄弟们,跟我来,去宰了那群狗娘养的!”
说罢,福伯气冲冲地带着数十个手下往山下冲去。
穆桂英和福伯说话时,那地字号头领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穆桂英,他不是别人,正是穆桂英的杀夫仇人,西夏二王子李元昊!
这是李元昊与穆桂英真正意义上的初次相见,虽然李元昊对穆桂英心驰神往已有多年,但那几面都是匆匆一瞥,穆桂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李元昊的存在,而现在,他们终于有了交集,所以这一刻在李元昊心里有着很重的份量,他兴奋地捏紧了拳头,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近在咫尺的穆桂英眼神飘忽地凝视着福伯远去的方向,压根就没留意到身旁这矮小汉子不经意间露出的不同寻常的眼神,那是一种让人心生畏惧的眼神,仿佛一头饥肠辘辘的恶狼紧盯着进入它攻击范围的羊羔,然而此时此刻,穆桂英心里挂念的全是杨家众人的安危,完全不知道她即将踏入了一个为她精心设计的阴谋之中,若是她知道身旁之人便是她的杀父仇人,只怕立刻就会拔剑相向,怒斩仇敌了!
穆桂英心里终是放心不下,看了片刻。
便欲下山而去,李元昊却突然伸手阻拦道:“大小姐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恶战,不如和小公子在此地歇息,营救之事,交给属下便好。”
穆桂英见李元昊一边说,眼睛一边看向旁边的草丛,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杨文广正缩在那草丛堆里,原来穆桂英回身阻挡李元昊时,杨文广出于害怕,悄悄地离开了她身边,躲到了路旁的草丛里,穆桂英由于背对着杨文广,又要防范李元昊,所以并未察觉,福伯等人也没有看见杨文广,而李元昊却是看得真切,只是碍于身份未明,一直没有点破,直到此时才出言提醒。
想起杨门祖孙三代忠烈之英勇无畏,再看儿子杨文广如此胆怯窝囊,穆桂英心里又酸又苦,只恨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才让他落得如此不济,但穆桂英气归气,却始终保持着理智,她心知儿子正处于性格形成期,内心极其敏感,若是当着外人的面指责呵斥他,非但无法让他改进成长,反而会伤害他的自尊,于是暗叹一口气,上前扶起杨文广,温柔地道:“广儿,没事了,我们已经安全了。”
杨文广显然是受惊过度,一头扑进穆桂英怀中,心有余悸地道:“娘,那些贼徒走了么?不会再回来了吧?大娘她们哪去了?”
穆桂英轻抚着杨文广煞白的面庞,轻声安抚道:“广儿别担心,娘亲已经派人去接应祖母她们了,不会有事的。”
李元昊定定地凝视着穆桂英母子,狭长的眼睛里充满着困惑和庆幸,之所以困惑,是因为杨文广的胆小懦弱,李元昊不明白为什么忠勇刚强的杨宗保会生出这样的儿子,而之所以庆幸,也是因为杨文广的胆小懦弱,在跟杨宗保对垒之后,李元昊便深深觉得,杨家会成为阻碍他征服天下的绊脚石,而作为杨家仅存的男丁,杨文广最有可能成为那个最棘手的对手,因此在设定计划时,李元昊曾考虑过是否应该除掉杨文广,让杨家彻底绝后,但又怕穆桂英生无可恋,致使全盘计划落空,所以才没有做出如此狠毒的决定,而现在看到杨文广如此胆小怕事,李元昊心里的隐忧一扫而空,对于实施他的计划也越来越有把握了!
方才交谈之时,李元昊就假借着辨认身份上下仔细打量了穆桂英一番,这也是他初次近距离地欣赏到穆桂英的风姿,见穆桂英虽梳着丧髻,带着些许哀思的娇颜上也未施半点粉黛,但那天生丽质的鹅蛋脸上依然光彩照人,柳眉之间隐约流露的英气更是让人心生寒意!
刚才冲阵时,为了诱敌,穆桂英早已将身上的斩衰解下,所以此时穆桂英上身仅着了一件单薄的白绢圆领对襟素服和一条素色肚兜,自是无法完全遮掩住那丰满诱人的身段,尤其胸前那对圆润饱满的酥乳,正好似两座险峰突兀耸立,将素服前襟撑得鼓鼓囊囊,似乎随时要爆衣而出,适才近身杀敌时,恰巧有几滴敌人的鲜血溅落在她的胸前,鲜红的血迹斑斑点点,与素白色的衣裳相互映衬,好似几朵寒梅傲雪绽放,看得御女无数的李元昊心驰神往,深感此行选择之正确!
穆桂英的外貌身段已然令李元昊倾心爱慕,但相较于外貌,穆桂英身上自然散发的高贵冷艳与沉着睿智并存的气质更让李元昊为之疯狂!
为了确保伏击计划顺利完成,李元昊特意向寨主穆羽请命巡山,当探子发现杨家一行人的行踪后,李元昊又借故只身离开,早早地埋伏在山坡上,暗中观察着杨家众人的动静,指挥着这场行动,所以穆桂英的一举一动都被李元昊尽收眼底,面对偷袭埋伏,她沉着镇定,勇猛果敢,独闯敌阵,面对未知的威胁,她反应迅速,机敏警惕,当机立断,即便身临绝境无路可退之时,她也绝不退缩,而是展现出殊死一搏的勇气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当李元昊快马追上穆桂英母子时,穆桂英回身持剑而立那一刻,李元昊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这种感觉李元昊太熟悉了,因为他不久前就曾感受过,那是在陷金山下,他的对手也是身陷重围无路可退,但依然刚强勇猛,孤身冲阵,那坚毅决绝的眼神让李元昊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不用说,这位对手便是穆桂英的亡夫杨宗保,而现在,李元昊面对着杨宗保的遗孀,他志在必得的穆桂英,又一次感受到了这股冷冽如数九寒冬的杀气,在那一瞬间,李元昊一向坚定如山的心竟破天荒的有些动摇,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疑问:“这样一个刚烈坚强而又睿智沉着的女子,自己果真能将她收服,让她抛夫弃子,为己所用么?”
好在李元昊的担心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他发现在穆桂英舍身护犊之时,年轻的杨文广竟然因为胆怯而悄悄地躲到了路旁的草丛里,这让李元昊多少有些诧异,甚至有点哑然失笑,在那一刻,李元昊忽然想起了征服西域时见过的一种怪异鸟类,这种鸟身形奇大,有翼却不能飞,一遇到危险就会把头扎进沙子里,自以为安全,却将身子露在外面任人宰割,而杨文广当着他的面躲进草丛的行为无疑像极了这种鸟!
看到此举,李元昊的信心大增,甚至还有点小膨胀,所以才斗胆出言,拦住了救人心切的穆桂英,看着穆桂英温柔抚慰着杨文广,李元昊更心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欣喜,因为从这一幕李元昊便清楚地意识到,穆桂英这个坚固的堡垒终究还是有弱点的,而这个弱点正是她深爱的儿子杨文广!
寻找到突破口的李元昊慢慢放松下来,他惬意地偷瞄着忙于安抚杨文广的穆桂英,欣赏着那纤细的柳腰和笔挺的玉背,穆桂英弯腰扶起杨文广的一刹那,李元昊十分有幸地看到了穆桂英那隐藏着粗麻布裙下异常肥美圆润的肉臀的大半轮廓,而仅仅一眼,身经百战游戏花丛的李元昊便轻松脑补出了肥臀的全貌,他甚至已经看到了穆桂英撅着雪白圆润的肥臀,在他的征伐下扭腰挺胯、娇羞逢迎的画面,听到了穆桂英哀怨中带着兴奋的婉转呻吟,胯下那雄壮的阳根也不自觉地抬起了头,若不是他穿着全副甲胄,那两腿之间高耸的帐篷便要将他的心思暴露得一干二净了!
“贼徒有备而来,且人多势众,福伯他们不知底细,为免不测,你我还是一同下山去接应吧!”
清脆如同银铃般的声音骤然响起,拉回了李元昊的思绪,目光中的淫邪也瞬间消失,他点了点头,一脸恭敬地道:“属下遵命!”
穆桂英瞥了李元昊一眼,搀扶着杨文广往山下走去。
李元昊故作诧异地道:“小公子受惊,大小姐带着他下山多有不便吧?不如让手下兄弟先行送小公子回寨,或是陪小公子在此地歇息等待?”
穆桂英平静地道:“不必了!他既是杨家子孙,迟早要继承父辈遗志征战沙场的,今天正好让他历练一番,认识到现实有多么残酷!况且那些贼徒居心叵测,可能还会卷土重来,留在此地也不安全!”
李元昊心知穆桂英仍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也不再坚持,而是献殷勤道:“大小姐所言极是!那就请大小姐和小公子上马,属下跟兄弟们静听大小姐差遣!”
穆桂英略微思考了一番,心知以杨文广此时的状态,走下山不知要何时,但还是礼貌地问道:“李头领身披重甲,却要将马让与我,自己下马步行,岂不劳累?”
李元昊不以为然地道:“属下曾经也是行伍中人,披坚执锐,翻山越岭皆是常事,岂会在乎这点辛苦,大小姐切莫多言,赶紧上马,免得延误了救人之事。”
穆桂英见此人虽然形容古怪,但说话行事恭谨有礼,且句句言在要处,于是也不再执着于这些琐碎之事,一个鹞子翻身轻巧地骑上战马,再顺手一拉,将杨文广拉到马背上,长腿一夹马肚,向山下疾奔而去。
须臾,穆桂英来到了山下,只见福伯正带着手下到处察看,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兵刃,血迹遍布,可想而知这里曾发生过怎样一场恶战,让穆桂英忧心的是,这里既没有发现杨家众女将的踪影,也没有发现佘太君乘坐的马车,甚至连一具匪徒的尸身都没有留下!
“莫非祖母她们已经遭了不测?或是被贼徒劫走了?”
“不,不会的!以大娘二娘和八姑九姑她们之能,绝不会敌不过这些贼徒!”
“那她们究竟去了哪里呢?为何不回来与我会合?”
“难道说刚才这些人都只是诱饵,敌人另有埋伏和陷阱?否则为何连一具贼徒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呢?”
穆桂英越想越觉得可怕,神情也越发凝重,躲在穆桂英身后的杨文广此时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探出头来看了看,却看到遍地的血迹,于是迅速缩回了穆桂英背后,惊慌地道:“娘,这里好多血,老祖宗该不会已经……”
“不会的!祖母和伯母婶娘她们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女中豪杰,况且有杨家历代英杰在天之灵庇佑,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
穆桂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杨文广,也强行驱散了自己心中那些可怕的念头,翻身下马,跟其他韧一起察看着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
不多时,李元昊也带着手下们赶到,他快速扫了狼藉一片的现场,心里暗道:“杨家这些女流之辈还真不能小觑,纵使本王子计划如此周密,仍然经历了一场血战,想来必定折损了不少精锐,不过既然没留下尸体,必定有所收获,就是不知这收获如何!”
众人分散搜寻了一会,忽然有人高喊道:“大家快来看,这里有情况!”
穆桂英离那人最近,听得此言,第一个上前察看,果然发现地上有两条很深的车辙,她心头一震,于是顺着车辙快步往前探查,走了一二里路后,来到了一处高达百余丈的断崖边,车辙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难道祖母所乘的马车摔下了悬崖?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穆桂英往断崖下望去,但令她无比揪心的是,一堆马车残骸正静静地躺在断崖下,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全貌,但穆桂英心里很清楚,一般人绝不会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悬崖边,崖下的残骸无疑就是佘太君所乘的马车!
“祖母……大娘……排风……是桂英的粗心大意害了你们……如今你们都离桂英而去……难道是老天真要亡我杨家?”
满腔的悲痛和深深的自责从心底升腾而起,如同万把钢刀在腹内乱搅,让她痛不欲生,身子也忽然变得无比虚弱,感觉被掏空了一般,浑身轻飘飘的,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在面对敌人刀山剑阵之时,穆桂英也从未皱过一下眉,但如今,她却像突然得了重病一般,浑身乏力,摇摇欲坠!
不错,穆桂英是绝世无双的统帅,是智勇兼备的巾帼英雄,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并非铁打钢铸,短短的一个多月以来,穆桂英先是经历了丧夫之痛,紧接着又蒙受了千古奇冤,差点被满门抄斩,即便侥幸逃过了死罪,但天波府被抄、全家被革去功名、贬为庶民,被逼迁离汴京,这一系列的遭遇都像沉重的石头一样压在穆桂英的心头,而现在,佘太君的离世和杨家众人的下落不明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穆桂英本就不堪重负的心房上!
虽然今日被伏击说起来不能怪她,但穆桂英依然觉得是自己太过大意,犯了兵家大忌,才导致了佘太君等人的罹难,一时间,懊悔与悲痛,自责与愧疚等种种不良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好似决堤的山洪一般,击垮了她那本就不堪重负的心防,一向刚强冷静的穆桂英眼眶一红,竟流下了软弱的泪水!
名扬天下的女元帅穆桂英会像个平凡的弱质女流一样伤心哭泣,说出来只怕没人会信,但坚强总是有底限的,当这么多的苦难和噩耗轮流袭来时,再坚强的人也免不了崩溃!
随着穆桂英坚韧的心防一时崩溃,身体上的疲惫也落井下石地缠上了她。
自从杨宗保英勇殉国后,这些天来穆桂英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晚都是在悲痛的思绪中辗转难眠,刚强如她,自是不能让家人担心,所以平日在家人面前,穆桂英一直强撑着,不敢表露出一丝疲惫困倦。
如今心防崩塌后,长途跋涉的劳累,翻山越岭的艰辛以及刚才那场恶战的疲劳便一股脑涌了上来,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向强健的穆桂英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高挑的身子便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这一倒若在别处尚不打紧,但要命的是,穆桂英脚踏之处乃是百丈悬崖,只要摔下去,定然粉身碎骨!
“不好!”
“小姐小心!”
由于穆桂英走得很快,福伯等人离她至少都有好几丈的距离,这距离要想救到穆桂英完全不可能,所以眼看着穆桂英身子倒向悬崖,身后的人群只能发出惊叫,却无一人反应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高呼,一个矮壮的身影如疾风般杀到了穆桂英面前,抱住她的身子猛地往回一扯,硬生生地将穆桂英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他的出现是如此的及时,身手是如此敏捷迅速,以至于福伯等人根本没看清他从何处窜出来,只知道自己尚在惊慌失措之时,此人已经冲到了悬崖边,拉住了穆桂英,如果再慢一点,穆桂英便凶多吉少了!
惊险的一幕让福伯等人捏了一把冷汗,但这一切还未结束,由于事发突然,救人心切,那人救回穆桂英时竟将她身子完全凌空抱起,为了让她远离危险地带,那人又顺势往回一滚,两个人缠抱在一起,重重地倒在了悬崖内侧的草地上!
“嗯……宗保……”
虚弱昏厥的穆桂英并未被众人的惊叫声惊醒,昏沉的脑海依然浑浑噩噩,仿佛进入了梦境。
只觉一阵风儿从身边刮过,身子便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抱了起来,紧接着身子一沉,又被这双大手的主人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一股男儿独有的气息扑鼻而来,让穆桂英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轻哼,竟不自觉地喊出了日思夜想的亡夫名字,因为在穆桂英的一生中,只有过杨宗保这一个男人,在她的记忆中,只有杨宗保像刚才那样抱过她,将她牢牢地压在身下,也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像是个真正的女人,柔情似水的女人,虽然这种感觉她已经多年没有体会过,但依旧刻骨铭心!
陷入昏迷梦境的穆桂英沉浸在丈夫给予的霸道的压迫中,呼吸着那久违的热烫男儿气息,心中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和温暖,虚弱疲惫的身子也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一双柔荑主动绕住了身上男人的脖子,水汪汪的妙目眯成了一条细缝,朦朦胧胧中向心爱的夫君渡送着求爱的秋波!
然而穆桂英并不知道,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并非她朝思暮想的亡夫杨宗保,而是她的杀夫仇人李元昊,陷入半昏迷的她只顾着倾诉多年积压的爱意,却阴差阳错,让这个觊觎她多年的仇人享受了夫君的待遇!
对李元昊来说,今天的意外收获简直让他欣喜若狂,由于担心穆桂英会发现遗留的蛛丝马迹,所以李元昊一直紧跟在穆桂英身后,没想到穆桂英会在悬崖边上突然晕厥,给了这个英雄救美的绝佳机会,他很珍惜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在救回穆桂英后,故意装作不支摔倒,好借此机会一亲芳泽,但李元昊万万没有想到,由于这段时间心理的不堪重负和对亡夫的思念,昏迷中的穆桂英竟将他当成了杨宗保,不仅没有抗拒他的借机猥亵,而且还投来了求爱的讯号!
李元昊心里万分激动,同时又万分遗憾,激动的是初次相识他就可以拥抱着梦寐以求的穆桂英,享受着穆桂英难得流露的女儿柔情,遗憾的是此情此景下不容他继续享受,因为不远处福伯等人正在迅速赶来!
“该死!”
作为一个立志征服天下之人,李元昊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知道现在拥有的只是大餐前的小甜点,还远不到他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所以在闭着眼体会了一番似水柔情后,李元昊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声,摆出了一副关切的模样,急切地开口呼唤道:“大小姐,醒醒……”
想归想,做归做,虽然迫于形势不能肆意妄为,但李元昊却舍不得站起身来,依然打着关切的名义压在穆桂英身上,甚至还借着身上甲胄的掩护,将那双蒲扇般的大手贴在穆桂英肥美圆翘的肥臀上,隔着粗麻布裙感受着这个名满天下的美妇臀肉的紧实和弹性!
近距离的呼喊和陌生的声音终于让穆桂英意识到了异样,她睁开妙目一瞧,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并非她的夫君,而是刚刚才认识的地字号头领,而她的柔荑也正是挂在这个黄脸汉子的脖颈上!
惊觉失态的穆桂英闪电般地缩回了手,本能地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虽然个头矮小,身躯却格外沉重,加之他还披着全副甲胄,所以虚弱的穆桂英推了两下都没有推开李元昊,而与此同时,意识完全恢复的穆桂英还发现,这个男人的双手正牢牢地抱着她的肥臀,适才挣扎推搡之时,那双大手似乎还在有意无意地揉捏着她的臀肉,这让一向洁身自好的穆桂英羞得无地自容,本想厉声呵斥这个男人,却又见他一脸的关切,仔细一回想,穆桂英才明白发生了何事,即便再羞再怒也不好发泄,只得一咬银牙道:“你……放开我!让我起来!”
李元昊心中得意极了,但面上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声道:“属下该死!该死!冒犯了小姐!属下这就将小姐扶起来!”
李元昊一边唯唯诺诺地赔罪,一边迅速从穆桂英身上爬起来,但却又动了一个坏心思,在起身的同时也顺势将穆桂英抱了起来,而他的双手一直贴在穆桂英的肥臀上,所以抱起穆桂英时,双手自然还是托着穆桂英的肥臀,再一次占了她的便宜!
一再被轻薄的穆桂英又羞又恼,却又不知李元昊到底是有意轻薄还是无意为之,恰巧此时杨文广等人也来到了悬崖边,为了颜面,穆桂英也不好与李元昊多加计较,所以只是妙目一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推开李元昊,站在了一旁。
杨文广由于心慌,所以一直走在队伍的中间,他来之时并没有看到穆桂英昏厥,只看到了李元昊将穆桂英压在身下,出于气愤,于是怒气冲冲地走到李元昊面前,狠狠地推搡了李元昊一把,质问道:“你这登徒子,方才对我娘亲做了什么?”
杨文广之所以推李元昊,潜意识里是想让李元昊远离穆桂英身边,保护穆桂英,同时给李元昊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身材矮小的李元昊下盘却稳如磐石,一向纨绔的杨文广全力一推,不但没有推开李元昊,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而摔了个趔趄,真个是弄巧成拙,在众人面前出了洋相!
穆桂英昏厥时,福伯和几个手下离得较近,看到了事发的全部经过,见杨文广误会了李元昊,忙出面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方才小姐差点跌落悬崖,是李头领反应神速,救回了小姐,他那是为了救人,并不是有意轻薄!”
杨文广听得此言,面子上更是挂不住,气呼呼地望向穆桂英道:“娘,他说的可当真?”
杨文广虽然莽撞,但他情急之下护母的举动还是让穆桂英倍感欣慰,她搂住了杨文广,点点头道:“福伯说的没错,方才是娘不小心,这位李头领救了娘一命,你误会他了,快跟他道个歉。”
李元昊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小公子也是孝心一片,可以理解,事出突然,属下刚才行为失当,确实容易让人误解,还望小姐恕罪!”
穆桂英此时已冷静下来,见李元昊虽面相古怪,但自始至终都神色淡然,言辞举止也恭谨有礼,并不像是借机轻薄,转念一想:“若没有他及时出现,自己恐怕已经凶多吉少,电光火石之间,谁又能顾得上男女有别呢?”
想到这里,穆桂英暗叹这段时间来噩耗太多,让自己都变得疑神疑鬼了,于是转过身来,对李元昊躬身道谢道:“多谢李头领出手相救,桂英铭记于心!”
李元昊忙躬身还礼,并连连摆手道:“小姐太客气了!属下只是举手之劳,何足道谢!再说若不是寨主仗义收留,属下都不知天下何处可安身,寨主之恩情即是小姐之恩情,属下报恩还来不及,又有何资格接受小姐的感谢呢?”
听得李元昊此言,穆桂英更加坚信自己太过多心,于是点点头道:“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李元昊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小姐说的极是,一切都是天意!”
这一个意外对穆桂英来说既是个小劫难,又是一种提醒,在看到杨文广维护她的时候,穆桂英忽然清醒过来,深深意识到了她所背负的责任,明白了活下去的意义:“事已至此,如果连自己都不能坚强振作,那儿子怎么办?又有谁来为夫君报仇?谁来为杨家申冤?”
片刻之间,穆桂英便驱散了心中那些阴霾,找回了从前的自己,她的美目内重新焕发了神采,面容上也再度呈现出坚毅的神情,略微思考了一番后,平静地道:“福伯,麻烦你再到四周山上搜寻一下,看有没有八姑九姑她们的踪迹,再派几个兄弟去崖下检查一下马车的残骸,如果祖母她们不幸遇难,请你将她们的遗体带回来。”
说罢,穆桂英转身牵起杨文广的手,对李元昊道:“李头领,我与广儿长途跋涉,身体疲累,为防贼人再度偷袭,请你护送我们回寨吧!”
李元昊正视着穆桂英,脸上云淡风轻,心潮却如海浪般汹涌澎湃,只稍一眼,李元昊便知道穆桂英跟刚才那个虚弱昏厥的妇人已经判若两人了,现在的她才是世人熟知的穆桂英,那个永远沉着冷静的女元帅。
李元昊知道穆桂英为何转变如此之快,但对于如此惊人的调整能力,李元昊仍然感到十分钦佩,也进一步体会到征服她的难度之高,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李元昊的信心,反而更加激发了他征服的欲望!
“本王子之所以大费周章来到此处,不就是为了征服这座高山么?”
“若是一点挑战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想到这些,李元昊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点了点头,带着几个手下,紧随在穆桂英身后,往穆柯寨而去!第六回重回家园
上回说到穆柯寨山下杨家中伏多人下落不明,百丈悬崖边桂英遇险元昊英雄救美,初次见面便占尽便宜的李元昊会如何开展他的猎艳计划,历尽艰辛回家之后,穆桂英又会如何?
欲知详情,且看下文慢慢道来……
经历了数度惊险后,穆桂英母子在李元昊和数十名手下的护卫下,脚步匆匆地向穆柯寨而去,刚到山脚下,忽见前头尘土飞扬,马蹄急急,一彪人马从山上冲了下来。
穆桂英定睛一看,只见一员老将一马当先,领着三四百全副武装的兵士往山下而来,此老将头戴狮头兜面盔,身穿黄金锁子甲,胯下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柄大关刀,身后打旗的高举着穆字帅旗,不是穆柯寨寨主穆羽又是何人?
“爹爹!桂英拜见爹爹!”
穆桂英见是父亲穆羽率兵来接应,心中之激动,无以言表,她快步向前,双膝跪地,长拜于马前,声声呼唤,情真意切!
“桂英,爹的好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听得桂英这声呼唤,穆羽登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颤抖着握着穆桂英的双手,上下打量着女儿,虎目中泪光点点,竟是言语哽咽,颤不成声!
原来自从破了天门阵以来,宋辽两国罢战言和,两军也各自班师回朝,穆桂英远在汴京,离穆柯寨足有千里之遥,来往不便,而穆羽占山为王,不愿归顺宋室,自然不敢贸然进入宋土,所以穆桂英已有十数年没有回过娘家了,只是偶尔寄些书信互通有无,如今父女久别重逢,自是感慨万千,情难自禁!
“爹爹,桂英不孝,您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成人,女儿不仅未能在您膝前尽孝,反而十多年不归,让您老独居深山,孤苦伶仃!爹爹,请您再受不孝女儿一拜……”
穆桂英仰头凝视着父亲,不禁回想当年送己下山时,正值壮年的父亲意气风发的模样,而如今再见是却已是鬓角如霜,皱纹满面,须发皆白,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又是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丝毫不顾地上泥土脏乱!
“傻闺女,还说那些作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哇……”
穆羽老泪纵横地感慨着,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擦去额头上的尘土,将她搀扶了起来。
穆桂英站起身来,却见杨文广傻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心中大为不悦,冷声呵斥道:“广儿,连一点家门礼数都忘了?还不过来给外公磕头?”
杨文广显然在突袭中受惊不浅,一直浑浑噩噩的,见母亲愠怒,这才走上前来,跪地磕头道:“外孙杨文广,拜见外公……”
穆羽忙扶起杨文广,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广儿,当年外公见你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却长成俊俏男儿了,这眼角眉梢,真是像极了你父亲,他日定可像你先祖父辈一样,成为国家栋梁!”
或许是因为还未回过神,又或许是因为认生,面对穆羽的夸赞,杨文广并未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穆桂英心里有气,但当着众人的面,不想数落杨文广,于是略带歉意地解释道:“爹爹,长途跋涉,方才又经历了一次恶战,广儿许是有些累了,咱们先回寨吧!对了,爹爹你怎知女儿回来,还带了人马前来接应?”
穆羽目光看向站在穆桂英身后的李元昊,解释道:“方才李贤弟派人回来报信,说有人在穆柯寨地盘伏击暗算你,所以爹爹就带人马下山来了!”
穆桂英回头看了看李元昊,见他恭敬地站在道旁,表情肃穆,目不斜视,心里暗道:“这汉子看起来粗犷,没想到心思却如此细腻,考虑得如此周到,而且不争功不多话,还真是不可貌相,方才那些举动看来的确是无心之失了!”
说话之间,穆羽让手下让出两匹马,分别让穆桂英和杨文广骑上,祖孙三人并马而行,一同往山上去了。
由于事发突然,穆桂英此行回家并未书信告知父亲原委,一路上也没来得及细说,而穆柯寨远隔千里,穆羽也并不知道杨家之遭遇,所以回寨之后,穆羽便立刻吩咐下人杀猪宰羊,置办酒宴,想庆贺一下这久别重逢之大喜。
穆桂英心知父亲不明就里,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提及家门重难,于是婉言拒绝道:“爹爹,无需置办宴席了,准备几个斋菜便是。”
穆羽为人豪迈,喜欢热闹,见穆桂英拒绝,只当她是出于节俭考虑,不愿铺张浪费,于是大笑道:“我的宝贝千金十几年才回一次娘家,怎能不好好庆祝一番呢?况且广儿从小到大,每次生日时爹爹都没在场,正好借这次机会好好补偿一番!桂英切莫多言,这穆柯寨虽不如汴京繁华,摆不起山珍海味,但酒肉还是不缺的!弟兄们,传令下去!为了庆贺桂英和广儿回家,全寨上下大宴三天,大伙儿敞开怀了喝!”
穆桂英见状,心知若不将实情道来,肯定阻止不了父亲,忙扯住穆羽衣角,叹气道:“爹爹,女儿此行回来,实是因为家逢巨变,身负天大冤屈,走投无路,哪还有脸面享受爹爹的接风宴呢?”
听着穆桂英凄婉的言辞,再看那玉面上掩饰不住的哀愁,穆羽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他摆了摆手,示意取消酒宴,关切地道:“告诉爹爹,到底发生了何事?爹爹为你做主!”
穆桂英看了看四周,将杨文广唤至身旁,低声叮咛了几句,转身道:“爹爹,说来话长,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且先回房,容女儿细细道来。”
穆羽见女儿如此慎重,心中愈发感觉不妙,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让下人安顿好杨文广,牵起穆桂英的手,父女并肩往内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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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面对着一脸爱怜和关切的父亲,穆桂英终于将埋藏在心头多日的苦楚倾泄而出,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这段时间来遭遇的惊天巨变,说完全部经历后,穆桂英已是哭成了泪人,或许在这世上,也只有穆羽能让她如此敞开心扉,无所顾忌了!
常言道父女连心,听了女儿这一番倾诉,穆羽心头也是如刀搅一般,气愤之下,穆羽狠狠一拍茶几,震得那碟儿盏儿蹦跳而落,碎片满地,破口大骂道:“这个听信谗言,有眼无珠的无道昏君!杨家三代为他宋室建立了多少功勋,天波府又是如何威名卓着,身为杨家子孙,怎可能叛国求荣,屈身投奔西夏这等弹丸小国,这等舍舍本求末之事,黄口小儿都不愿做,亏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连这等荒谬的谗言都相信,简直蠢笨如猪!”
痛骂了赵祯一顿后,穆羽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劝慰道:“如今看来,当年爹爹没有投降宋室,真是明智无比的选择,不然今日肯定也会落得跟杨业一样的下场!桂英,不用难过!这等昏庸无道的君王,根本不值得你效力,如今你和广儿回来了,也算是一种解脱,今后就留在爹爹身边,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别再去受那些窝囊气!”
穆羽之所以如此说,一来是为了开导穆桂英,希望她早日走出这段阴霾,另一方面,穆羽一直以来都对女儿与杨宗保这门亲事耿耿于怀。
直到现在,穆羽还清晰地记得当年杨宗保来取降龙木的事情经过,将门虎子出身的杨宗保自以为身份高贵,对穆羽这等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根本不屑一顾,说得好听点是借降龙木,其实分明是抢,更过分的是,女儿对他情根深种,反而遭到他的百般羞辱,其态度之倨傲,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有了这些恩怨在前,所以即便后来穆桂英与杨宗保消除了误会,结为连理,穆羽依然忿忿不平,觉得杨宗保并非真心喜欢他女儿,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一是为了破天门阵考虑,二是怕女儿一怒之下杀了他。
宋辽两国罢战休兵之后,穆桂英跟随杨家回了汴京,从此再没有回过穆柯寨,思念爱女的穆羽对杨宗保的怨愤又多了几分,觉得女儿之所以不回娘家,纯粹是杨宗保看不起他这个做山大王的老丈人,怕玷污了杨家的名誉,故意从中作梗,不让穆桂英回来,所以当穆羽听到女儿这番倾诉后,虽然也为杨家的遭遇感到冤屈,但更多的是对宋室历代皇帝的轻蔑,觉得是杨业明珠暗投,选择了归顺宋室,才导致今天这样的悲惨结果!
穆桂英诉尽冤屈后,心中的郁愤忧愁也疏导了一些,但听得穆羽如此说,心知父亲依然忘不了当年杨宗保那些无礼的行为,于是突然跪倒在了穆羽的面前,言辞坚决地道:“爹爹,此次女儿之所以选择回穆柯寨,不是为了逃避,也不是为了过安稳日子,而是因为女儿深知爹爹您神通广大,想请爹爹您助女儿一臂之力,替宗保报仇雪恨,为杨家洗清冤屈!女儿自知多年未曾尽孝,已是莫大罪过,今日回来,还要连累爹爹,搅扰爹爹清闲,让爹爹伤神劳力,又是错上加错,但女儿确实无计可施,请爹爹明鉴!”
穆羽为难地叹了口气道:“桂英,爹爹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要想替宗保申冤平反,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伴君如伴虎,以宋帝之昏庸,就算此事能平反,杨家他日也未必不会再遭灭顶之灾,倒不如选择放下,好好将广儿抚养长大,让他远离尘世纷争,也算是为杨家留下了香火了!”
穆桂英缓缓摇了摇头道:“女儿既嫁给了宗保,就必须承担妻子的责任,想夫君他英勇殉国,血洒边疆,尸骨不全,却还要遭遇此等不白之冤,身为妻子,桂英怎能不为他报仇申冤?况且此次杨家全员来投穆柯寨,完全是因为祖母她们信任桂英,不料却在穆柯寨山下遇袭,致使家人失散,祖母和列位伯母婶娘均下落不明,生死难测,此皆桂英之过,桂英又怎忍心置她们于不顾,躲在这世外桃源过太平日子?今后面对广儿,桂英又该如何解释?”
见穆羽沉默不语,穆桂英又道:“桂英心知要为宗保平反难如登天,但桂英心意已决,誓将此事追查到底,至死方休!今日回来,既不能求得爹爹相助,女儿也无颜逗留,明日自当携广儿下山去,另寻他处落脚,再思申冤报仇之事!今日见爹爹,或是最后一面,爹爹养育之恩,桂英今生无以为报,只等来世结草衔环,再报大恩!”
穆桂英幼年丧母,除了上山学艺那几年,均是由穆羽养育,对女儿的性格脾气,穆羽自是最清楚不过,见她如此坚决,心知无法再劝,于是半感慨半责怪地道:“你这个傻闺女,从小就这么倔强,这么认死理!你都已经回来了,爹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呢?至于替宗保平反之事,容爹爹再考虑一下……”
穆桂英见父亲已经松口,心头一暖,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道:“此乃女儿余生之愿,爹爹若不答应,桂英就长跪不起!爹爹,看在您外孙的面上,您就答应了嘛!”
穆桂英此言半是恳求半是撒娇,让穆羽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嗔怪地道:“爹爹又没说不答应,只是觉得此事非比寻常,不能仓促行事,况且爹爹这些年久居穆柯寨,几乎没有下过山,要联络那些江湖朋友也得花点工夫不是?好了,快起来吧!都为人母了,还在爹爹面前撒娇耍赖,让广儿听见了,你这为娘的脸面往哪放?”
见穆羽终于答应,穆桂英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在父母眼里,儿女永远是长不大的宝贝,桂英如是,广儿也如是,让他听见了又何妨?”
穆羽拿这个宝贝闺女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是是是,爹的好闺女,你看这窗外,就快日落西山了,你一天水米未进,也该饿了吧?爹这就吩咐下人,给好闺女和好外孙准备些下口的饭菜!”
穆桂英感激地道:“谢谢爹爹,随便弄几个素菜便好。”
穆羽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长叹一口气道:“爹爹虽然老迈,但还没有糊涂,你如今乃是带孝期间,爹爹知道你吃不得荤腥,只可怜了广儿,初次到外公家做客,却连半点好菜都吃不到!罢了,不说这些了,等下女儿又该不高兴了,你且在这房里等候,爹爹去将广儿带来,我们爷孙三人吃顿团圆饭!”
说罢,穆羽起身出门而去。
由于近段时间来接二连三的变故,祖孙三人的团圆饭非但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有些沉闷凝重,穆桂英挂念着佘太君等人的安危,吃得极少,而年轻的杨文广虽然饥肠辘辘,但或许是因为白天受惊过度,加之初到穆柯寨,有些不适应,又或许是因为满桌的斋菜不合口味,所以也只是草草扒了几口饭,菜却半点未动,穆羽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给女儿夹菜。
用餐过后,穆羽见女儿和外孙面色皆难掩疲惫,于是开口道:“今日长途跋涉,想来你们都很累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桂英你仍然住以前的闺房,广儿住在你闺房下院的阁楼内,你们看如何?”
穆桂英道:“多谢爹爹,桂英一切听凭爹爹安排。”
穆羽点点头,轻咳了一声道:“春兰,带小姐和小少爷回房歇息!”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应答,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进得门来,此女年约三旬,生得白白净净,大眼高鼻,细眉丰唇,身姿曼妙,体态窈窕,虽是一身婢女装扮,却身上衣裳料子却是上等的绫罗,显然在这穆柯寨里有着一定的地位。
穆桂英见了此女,立时迎了上去,激动地牵起她的手道:“春兰,我的好姐妹,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留在穆柯寨里,这些年你还好吧?”
春兰激动地连连点头道:“托老爷和小姐的鸿福,婢子一向安好,婢子本以为今生都无缘再见小姐,没想到今日还有再伺候小姐的机会,真是婢子的荣幸!”
穆桂英面色一沉,嗔怪地道:“春兰,你怎么变得如此生疏客套了,让姐姐好不习惯,你我还是像以前那样,以姐妹相称如何?”
春兰闻言,脸上也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嘟哝道:“春兰是怕小姐您嫁入名门后,学了那一套规矩回来,嫌弃春兰不知分寸,其实春兰才不喜欢这些虚伪的客套话呢!”
穆桂英赞许地道:“这才像真正的你嘛!想当年我在寨中时,你我还有秋菊情同姐妹,携手游遍了周围的山头,那时生活过得何等轻松惬意,如今想来还真是怀念呢!”
春兰点点头,看了看躲在穆桂英身后的杨文广道:“姐姐,这位便是小少爷吧?这眉眼像极了姑爷,长得真是俊俏!对了,姑爷呢?怎么不见他一同回来?”
一提起杨宗保,穆桂英脸上的笑容登时凝结,穆羽见状,摆着脸呵斥道:“好了,闲话少叙,桂英和广儿远道回来,已经疲乏了,速速带她们回房歇息,好生伺候!”
春兰虽然单纯,但作为婢女,察言观色自是必备技能,见此情况,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提到了穆桂英的伤心处,于是连连应了几声是,一手拿起穆桂英的行李包裹,一手挑着灯笼,领着穆桂英母子往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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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柯寨依山而建,坐北朝南,山顶建筑分为前后院以及演武场三大块,山腰则散落着许多瓦房,前院乃是穆羽与大小头领处理日常事务之处,后院乃是寨主及家眷栖息之所,演武场则作为日常练兵之用,至于寨中头领和喽啰们,自是居于山腰的瓦房内。
由于只有这一个宝贝千金,所以穆羽对穆桂英自是格外宠爱,连她的闺房都修建在整个穆柯寨最高之处,从穆桂英的闺房门外放眼望去,整个穆柯寨的景象尽收眼底,距离最近的便是杨文广住的阁楼,彼此只有四五丈距离。
安顿好杨文广后,穆桂英和春兰一同来到了穆桂英儿时住的闺房,四处打量了一遍后,穆桂英颇觉诧异地道:“我离家这么多年,这里怎生还如此干净整洁,而且感觉如此熟悉?”
春兰放下行装,一边点起油灯,一边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从你离家那时起,老爷便派人天天打扫,而且不准妄动房内一切,如果物件老旧损坏,就立刻用新品仿制补上,为的就是他日姐姐归来时,还能跟从前一样,不觉生疏!”
听得此言,穆桂英眼眶瞬间湿润,自言自语地道:“想来这十五年,爹爹无一日不在盼我归来,心中的煎熬期盼可想而知,而我却整整十五年未曾回来看他一眼,回来后还惹他生气,我真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
春兰安慰道:“姐姐不必自责,现在姐姐不是回来了么?你看老爷他多高兴,过去那些事就别再提了,今后好好孝敬老爷便是了,不是春兰多嘴,这两年老爷的身体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穆桂英听罢,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春兰,姐姐也想过好好尽孝,让他老人家安心颐养天年,可是姐姐身负重担,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许有一天又会离他而去,甚至可能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所以想来总是觉得心怀愧疚,左右为难,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告诉姐姐,究竟如何是好呢?”
春兰沉思了片刻道:“春兰出身卑微,见识短浅,不懂得那些书上的大道理,而小姐是名满天下的女元帅,巾帼英雄,小姐都想不清楚的事情,春兰就更没头绪了!春兰只是觉得,若姐姐在寨中之时,能多陪陪老爷,他老人家一定会非常高兴,姐姐您说呢?”
穆桂英感慨地道:“春兰,你说的对极了,简直让姐姐茅塞顿开!常言道忠孝不能两全,爹爹的恩情今生已是难报,那些事情姐姐也必须要去完成,如今能做的,只有珍惜在爹爹身边的每一刻,多陪陪他,他日再有分离时,也能少一分遗憾和愧疚!”
春兰点点头道:“夜深了,姐姐还是早点歇息吧!春兰去给姐姐打些热水来沐浴。”
穆桂英素来爱洁,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天天都要沐浴清洁,这段时间以来,由于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一路上的旅店驿馆条件也很有限,所以穆桂英均是深夜时才简单擦洗一下身体,许久都没有沐浴泡澡了,加之今天上山途中又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上出了许多汗,穆桂英更觉浑身不适,听得春兰此言,不禁欣慰地道:“春兰,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姐姐这些习惯癖好,太细心体贴了!哪家男儿若是能娶上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春兰含羞一笑道:“姐姐又在取笑春兰了,春兰打水去,不跟姐姐说了。”
穆桂英见状,心知春兰定是还未曾婚配,不禁有些纳闷,因为春兰只比她小三四岁,样貌和性格都不差,在这男儿居多的穆柯寨应该很受欢迎才是,为何年过三旬依然形单影只呢?
“是她眼光太高了,认为这帮粗汉子配得上她,还是她嫌这深山太过偏僻,想要过那繁华热闹的生活呢?”
穆桂英正在纳闷时,春兰已提来了两桶热水,并从屋外搬来了一个大浴桶,别看她身材娇小,但干起活来却很是利落,那两个大木桶盛满水足有百几十斤,她一手提一个,走起山路来却毫不费力,这自然要得益于多年的生活磨练。
穆柯寨不同于他处,这里没有市集,也没有瓦肆等玩乐之所,生活简单,甚至有些枯燥,寨中又以男人居多,所以练武切磋就成了最常见的消遣娱乐方式,从小生活在穆柯寨的春兰自是不能免俗,幼时便耳濡目染,偶尔还会仿着大人们的模样比划两下。
穆桂英学艺归来后,见春兰机灵聪明,选了她做贴身丫鬟,在武功上对她也偶有指点,而经过多年的练习后,如今的春兰虽称不上武艺高强,但绝不像她外表那般弱不禁风,真要动起拳脚来,只怕寨中许多汉子都要甘拜下风,所以提个百余斤的物事自是不在话下。
春兰倒好热水,试了试温度,然后才轻声唤道:“姐姐,水已经准备好了,春兰来伺候你更衣吧!”
虽然在天波府生活了许多年,但穆桂英却并未习惯让人伺候,更衣悉数这些小事都是亲力亲为,如今见春兰要为其更衣,自是有些不大习惯,于是站起身来,婉拒道:“不用麻烦了,姐姐自己来就行。”
春兰走到穆桂英面前,故作埋怨地道:“姐姐还说春兰客套生疏呢?敢情姐姐自己更加客套。以前我们姐妹不是还经常一起沐浴么?怎生现在却扭捏起来了,莫非是嫌弃春兰笨手笨脚了?”
穆桂英笑叹道:“你这丫头,还跟当年一样牙尖嘴利的,不瞒你说,姐姐这些年的确很少让人伺候,像打水沐浴都是姐姐亲力亲为的。”
春兰略有些忿忿不平地道:“小姐贵为杨家少夫人,又是御赐的浑天侯,名满天下的女元帅,难道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么?这些粗重的事情还得自己来?这杨家也未免太欺负人了,真当咱们是山贼草寇,登不了大雅之堂么?”
穆桂英微笑着摇摇头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姐姐身边也有几个贴身丫鬟,但姐姐觉得事事有人伺候很不习惯,好像变成了娇柔无力的小女人一样,况且天波府中长辈众多,伯母婶娘她们多是自己打理生活,姐姐也自然不能特殊。”
春兰眨着大眼睛,仔细想了许久,才喃喃地道:“看来他们说的果然不错,豪门有豪门的麻烦,还是这穆柯寨最好,没那么多礼数规矩,自由自在的。”
穆桂英打断道:“别说这些了,你不是要跟姐姐一起沐浴么?还愣着做甚?”
春兰见穆桂英放下了芥蒂,心里自是十分高兴,她应了一声,笑嘻嘻转到穆桂英身后,开始替穆桂英宽衣解带。
主仆二人只顾着叙旧,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间的油纸窗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小小的破洞,一只狭长的眸子正透过那破洞,默默地窥视着房间内的一切,见春兰和穆桂英要沐浴更衣,那黑白分明的眼仁中立时便放射出极度贪婪和兴奋的亮光,狭长的眼眶也瞬间瞪圆,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一个微小的细节!
随着那件带着点点血迹的白绢圆领对襟素服缓缓脱下,穆桂英那丰满诱人而又健美的身躯便逐渐呈现出来,如天鹅般优美修长的脖颈下,香肩圆润而平滑,修长玉臂自然垂于身侧,若是单独以手臂来看,穆桂英算不上佼佼者,她的臂围较之寻常女子来说显得有些粗壮,那隐约凸起的上臂肌肉也足以让大多数男人汗颜,与世俗眼光中女子所追求的柔美纤细相比,穆桂英完全算得上是个异类,但由于穆桂英身高腿长,高挑健美,整体骨架匀称,身材比例极佳,所以总体看来,穆桂英那双修长健美的猿臂非但不碍观瞻,而且还为她更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为穆桂英脱下素服后,春兰没有迟疑,纤指一绕,又利落地将穆桂英上半身仅存的月白色肚兜取了下来。
肚兜一除,穆桂英的整个上半身便再无寸缕遮挡,彻彻底底地暴露出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一对丰满圆润的酥乳,她的美乳是那般肥美硕大,即便穿着衣裳时,胸前也总是鼓胀暴凸,似乎随时会挣脱束缚,破衣而出,如今除尽障碍后,便好像一对活泼的大白兔逃脱了牢笼,蹦跳而出,于半空中颤巍巍地抖动着,晃起一波波雪白乳浪,勾得人神魂荡漾,心魄迷离。
就算只是惊鸿一瞥,穆桂英的美胸也足以让天下男人兽欲沸腾,但唯有细细欣赏一番后,才能真正领略到穆桂英酥胸的美妙之处,她的乳房饱满而圆硕,乳根粗圆肥腻,乳头尖翘玲珑,洁白的乳肉柔软滑嫩,晶莹动人,望之如绵似雪,触之如油似膏,一圈橘红色的乳晕覆盖在雪峰顶端,簇拥着红宝石一般艳丽夺目的乳首,远看好似两座陡峭的山峰,巍峨翘立,让人心生敬畏,唯恐难以逾越,近观则如一对肥美多汁的蟠桃,果香四溢,又让人垂涎三尺,只想采摘下来,尽情品味它的香甜!
与浑圆挺拔的酥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穆桂英的腰肢十分纤细,线条也十分柔美圆滑,从肋部往下陡然收紧,好似一条宽敞的江河流经一道狭长的山谷一般,白嫩柔滑的肌肤仿佛那缓缓流淌的江水,被两边的山壁强行聚拢来,不由自主地变得湍急起来,而那平坦小腹上隐隐凸显的肌肉线条,则是那湍急河流上的层层波涛!
按常理来说,拥有着丰满豪乳的妇人在步入中年后,都会因为肌肤松弛而导致乳房下垂,身材也会因为岁月的侵蚀而不同程度地走样,而穆桂英彼时已三十有八,肌肤却依然紧致滑嫩,酥胸依然丰挺傲人,腰肢依然纤细紧致,小腹依然平坦结实,让人怎么也想不到,她已是个十五岁少年的母亲,虽然时间的流逝让她失去了青春时期的蓬勃朝气,但却赋予了她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为她那强健有余柔美不足的娇躯锦上添花地添上了许多性感与柔媚,她仿佛一枚吸取了世间精华的仙果,历经岁月沉淀后,变得更加甜美诱人了。
春兰从小生活在穆柯寨,这里并不像尘世那般充满着尔虞我诈,也没有森严的等级和门阀之见,所以春兰得以一直保持纯真和率直的天性,对彼时日渐受人尊崇的礼教观念也并不在意,见穆桂英身段如此丰满诱人,春兰看到眼都直了,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攀上了穆桂英胸前那对颤巍巍的大蟠桃,一边轻轻抚弄,一边万分羡慕地道:“姐姐,你……你真美,这胸脯又圆又大,软绵绵的,白白嫩嫩的,好像刚蒸出来的馒头一样,馋死春兰了,比姐姐在寨中时足足大了好几圈呢!过去常听人说,女子嫁人之后胸脯便会变大,春兰还有些不信,如今可算是眼见为实了!”
其实穆桂英早年时,性格也很爽朗开放,这才有强逼杨宗保成亲的大胆举动,但自从嫁入天波府,养育了杨文广,有了诸多规矩和世俗理念的束缚,她的性子便逐渐变得沉稳温和了,再加之天波府里尽是她的长辈,一言一行都需小心斟酌,因此如今的穆桂英与少女时期的她相比,性格已经大相径庭,显得有些老派保守了,如今听了春兰这番半调戏半赞誉之言,穆桂英羞怯难当,俏脸也登时红到了脖子根,她没好气地打掉春兰那调皮的双手,嗔怪地瞪了春兰一眼道:“你这丫头,越来越野了,如此口无遮拦,你也不知羞……你自己不是也有么?有什么好稀奇的,要摸摸你自个去……”
春兰虽是穆桂英的贴身丫鬟,但感情甚好,彼此关系更像姐妹而不似主仆,穆桂英待字闺中时,到哪里都会带着春兰,甚至还经常一起沐浴泡澡,似这等有些羞人的玩笑对于她们来说也并不少见,但以往总是年长的穆桂英调戏春兰居多,经过多年迥异的生活历练后,主仆二人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春兰仍是那个淳朴天真的姑娘,而穆桂英却已是身负多重责任的妻子与母亲了,顾虑也多了不少,所以此时再重开少女时期常见的亲昵玩笑时,春兰已然占了上风了!
在春兰的印象中,穆桂英一直是当年那个爽朗开明的大姐姐,初次见到穆桂英娇怯害羞模样的她心里愈加好奇,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只见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脱光了自己的衣裳,一丝不挂地站在穆桂英面前,低头看了看胸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春兰倒是想摸,可是春兰的胸脯太小了,哪有姐姐的乳儿摸起来有意思?姐姐姐姐,你快告诉春兰,如何才能让胸脯长得和你一样圆润硕大?”
说话之间,春兰那双不安分的手又悄悄移到了穆桂英胸前,拖住那双沉甸甸的乳峰,不住轻轻按揉着绵软柔滑的乳肉,脸上挂满了羡慕的神情。
实事求是地说,春兰不仅样貌生的不错,身材也保持得非常好,浑身肌肤洁白水嫩,光滑如脂,腰肢纤细,小腹平坦,翘股丰隆,玉腿圆润笔直,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胸前稍显贫瘠,一对乳房只是微微凸起,配上那略嫌粗大的乳头,好似一对白瓷茶杯的杯盖倒扣在胸前,让人只生怜心,没有亵玩之意。
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春兰自然也不例外,多年来一直多方打听,询问让乳房丰满之偏方,但始终未能如愿,如今见得穆桂英那分外饱满丰挺的酥胸,自是痴迷至极,怎肯轻易放过?
穆桂英向来爱惜身子,自从出嫁之后,似酥胸这等私密之处,只给夫君杨宗保和儿子杨文广两个人看过,加之当时礼教观念大行其道,穆桂英身处天子脚下,耳濡目染,自然也难免受到影响,她本以为春兰会见好就收,却不料春兰不依不饶,居然一本正经地向她讨教起如此羞人的问题来,不禁又羞又恼,本想出言叱责,但又考虑到春兰久居山上,性格率直,不懂礼数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她未出嫁时,这些姐妹间的玩耍戏弄乃是常事,此时来提不免显得有些生分,很可能会伤春兰的心,所以穆桂英颇有些左右为难,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或许是由于长期独守空房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初次听到如此羞人的话题,穆桂英羞怯之余,心里居然萌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刺激感,被春兰温柔抚弄的酥胸也愈发热胀,只觉胸口处好似有一股小火苗在摇曳,而春兰双手的抚摸就像添柴一般,让这无形的小火苗越烧越旺,隐隐有吞噬全身之势!
“好……好奇怪……被春兰这么轻轻地抚摸……居然会有舒服的感觉……胸口好热……明明那么羞人……为什么却不愿停下……”
酥胸处传来的阵阵异样快感让穆桂英又一次陷入了温柔的幻境,只觉身子轻飘飘的,好似飞在云端,虽然残存的理性一再告诉她应该拒绝,但潜意识里又在不断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姐妹间的亲昵嬉戏。
就这样,在进退两难的煎熬中,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如水双眸半睁半闭,红唇紧咬,鼻翼微张,万千风情不经意间流露,玉手轻抬,似乎要推开春兰,最终却虚搭在春兰的胸前,倒像是要投桃报李,互相抚慰一般!
细细算来,穆桂英与杨宗保成亲已有一十六年,两人于穆柯寨成亲后,便马不停蹄同上战场,齐心协力大破天门阵,并于战场上诞下麟儿,彼时的穆桂英风华正茂,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以为只要击退了辽军,就可以安居乐业,与杨宗保一起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孰知大战过后宋辽两国虽然休兵,但暗地里却仍是摩擦不断,边关依旧风声鹤唳,为了防范辽国,宋帝命杨延昭和杨宗保父子驻守三关,而按照律令,非特殊情况时女眷不得留在军中,即便穆桂英这等有功之臣,也不能例外,所以战事一结束,穆桂英便只能随杨家众女将回到天波府,从此与杨宗保相隔千里,数年方得团聚一次,夫妻亲热的次数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穆桂英虽贵为天子特封的浑天侯,天下闻名的女元帅,但抛去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头,她也是个女人,同样有着七情六欲,在夜深人静难以入眠的时候,她也渴望能有个温暖的怀抱可以依靠,渴望她的夫君能用爱的枝干填满她身体的空虚,然而这些寻常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对于穆桂英来说却是种奢侈,她只能在寂寥的夜空中独自眺望远方,默默地祈祷着夫君平安无事。
为什么穆桂英不期盼杨宗保早日归来呢?
因为穆桂英心知肚明,杨宗保受钦命驻守三关,只有等到三年一期的新老兵士交割才会回京,若是平时回来,不是犯错遭贬便是受伤,所以虽然穆桂英十分思念夫君,但她更希望杨宗保平安无事。
对于女人来说,长期的孤独寂寞就像是埋藏在身体内的寄生虫,会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不断地吸取着养分,啃食着耐心,积蓄到一定程度时甚至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纵使冷静睿智如穆桂英,依然难逃这种无形的折磨。
最初夫妻分隔的那几年,由于要哺育杨文广,穆桂英的生活过得倒也算充实,然而杨文广年岁渐长后,便同大多数儿女一样,不再痴缠着母亲了,加之他又受到众多长辈的宠爱,性子渐渐变得骄纵,更加不愿再听穆桂英那些略显刺耳的管束之言,所以年纪越大杨文广越开始有意避着母亲,有时穆桂英甚至几天都见不上杨文广一面,愁闷之余更添几分伤心,以至于穆桂英虽身处于豪门大院之中,却时常心生孤独无依之感,思念丈夫之心也愈加浓烈。
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淡生活影响下,穆桂英的性格潜移默化地发生了不少转变,想当年穆桂英力擒杨宗保,持刀逼婚,以女子之身慨然领受三军帅印,阵前鞭笞亲夫立威,其果敢勇气虽古时猛将也未必能及,而入得天波府后,穆桂英不得不卸下戎装换上红装,跟普通妇人一般学习如何相夫教子,学习如何伺候公婆长辈,学习繁冗的规矩和人情世故,这些琐碎枯燥的事情压抑着穆桂英的天性,让她感到烦闷,但为了家庭,她只能强迫自己接受,久而久之,心中的锐气渐渐消磨殆尽,性格也日渐温顺平和,甚至变得有些老成保守了!
穆桂英也感觉出了自身的变化,时常在心里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必要的成长,是为家庭做出的牺牲,但即便穆桂英再怎么催眠自我,也始终不能完全说服自己从小就向往自由的内心,让自己安居在天波府这所大宅院中,安心去过这种平淡乏味的生活,因为有些鸟儿跟别的鸟不一样,牢笼是关不住的!
或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穆桂英从小便展示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别的孩童都痴迷于玩偶糖果,她却只对练武感兴趣,穆羽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本着疼爱之心,不想女儿吃那些皮肉之苦,穆桂英却不依不饶,不是缠着父亲比划,便是溜去练功场看大人们操练。
在穆桂英的软磨硬泡下,穆羽只得随了她的意,但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于是到处拜访名师,最终让年幼的穆桂英拜在了离山老祖门下。
穆桂英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不仅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而且还习得了统兵御将、行军布阵之术,后来才有代杨六郎帅位大破天门阵之事。
简单的说,穆桂英从小的志向注定了她不会甘于做一个围着灶台转的寻常妇人,她的一身本领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发挥作用,即便长年累月的平淡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消磨了她的锐气,但她的心中却一种藏着一种渴望,渴望着像从前那样,再度展翅翱翔!
这些年来,虽然身处汴京,穆桂英却时刻关注着边疆局势,因为她知道,宋辽两国世代结仇,彼此恨之入骨,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开战,到那时候,她便又能像从前那样,与夫君杨宗保共同进退,携手杀敌,所以一直以来,穆桂英从未放松过修炼武艺和研习兵法,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找回当年那个意气风华的自己,只有这身过人的武艺,才能证明她还是那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虽然这种时光非常短暂,但却是穆桂英内心的动力源泉,让她对将来的生活充满着热忱和希望。
然而生活无情,大多数时候都不会随人的心愿,虽然宋辽边界两军时常产生摩擦,但有了前几次大战的经验和教训,两国都不敢轻易开战,僵持的局面一直维持了十几年,这对于两国的黎民百姓来说实属好事,但对于穆桂英来说却更像是一种煎熬,因为她渐渐意识到,这种夫妻远隔天涯的生活仍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她不愿接受,但却无计可施,只能在期盼中继续等待,继续过这种衣食无忧但却无聊沉闷的贵妇生活。
百无聊赖的生活继续侵蚀着穆桂英的内心,不仅让她丧失了当年的锐气,甚至让她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虽然在外人看来,她还是那个英武冷静的巾帼英雄,但每当深夜独处时,面对着漆黑的夜空,穆桂英常顾影自怜,心生无限空虚,常年不能见到心爱的夫君也渐渐成了她的心病,而随着那种空虚寂寞感的日益加重,穆桂英惊讶地发现,自己除了心情日渐消沉外,身体也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影响,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最初独守空房感到空虚寂寞时,穆桂英还能通过意念消除心中的绮念,后来便需要练功或是洗浴,让自己分心,才能让心房平静,而现在,每当回想起与夫君激情燃烧的那些夜晚,穆桂英都会情不自禁地深陷情欲幻境之中,尽情回味与夫君恩爱的畅美与欢愉,身体也仿佛瞬间置身于炉火之中,被熊熊焰火炙烤得似要熔化,即便立刻用冷水淋浴,也依然不能浇灭那股情欲之火。
对此种种,穆桂英既羞耻又愧疚,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成了人人唾弃的淫娃荡妇,困惑的穆桂英心知大娘二娘这些长辈作为过来人,应该有一些方法妙招,于是多次心生向她们请教之念,但每每话到嘴边,却总是羞于启齿,最终还是年岁相若的七婶杜金娥心细如发,看出了穆桂英的心病,暗中送了她一件玉势,并暗示穆桂英夜深人静时可以用来排忧解闷。
穆桂英蕙质兰心,对七婶杜金娥之言自是一点即通,但等到事到临头之时,穆桂英却始终破解不了自己的心防,总觉得自己跟七婶杜金娥情况不一样,杜金娥乃是寡居,而她夫君尚在人世,若是用这样的伪物自渎,不仅有坏名节,更是对夫君杨宗保的一种侮辱,所以即便那胯下花园已经泥泞不堪,美鲍蜜穴内痒得如虫行蚁爬,穆桂英都只是紧紧攥着那根雕琢精细的玉势,直到那根玉势被攥得跟她的体温一般灼热,被手汗润得滑溜湿润,穆桂英也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紧紧夹着玉腿,任凭那种难言的冲动啃噬着寂寞的芳心!
有句俗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有句俗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穆桂英的确聪颖过人,的确冷静坚强,但深受时兴的礼教思想影响的她,却在处理自身欲念这件事上陷入了泥潭,她并不知道,人伦情欲乃是人之常情,并非那些道貌岸然的儒生口诛笔伐的羞耻肮脏之事,这种欲念就像水流一般,愈是压抑堵截,愈是汹涌泛滥,如果不善加疏导,迟早有一天会冲破内心禁锢,造成无可估量的损伤。
杨宗保殉国之前,穆桂英便已足足有六年未尝过鱼水之欢了,身体对情爱的渴求可想而知,而天波府里尽是些女眷,深居简出的穆桂英连跟男人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加之穆桂英又有些洁癖,平时起居洗漱均是亲力亲为,不愿受人伺候,所以白天在悬崖边晕厥时,穆桂英才会对李元昊的轻薄之举反应如此强烈,因为强行禁欲多年的她,身体已如曝晒多日的干柴,只要沾到一点点火星便会燃起冲天之焰。
昏迷的那一刻,由于对亡夫的极度思念,身体又极度疲劳,精神恍惚的穆桂英想当然地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当成了杨宗保,积压多年的情欲之火也在瞬间燃遍了全身,那股久违的男儿特有的阳刚之气让她感觉特别安心,连身子被压得不能动弹也没有让她感觉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被占有的幸福感萦绕心头,当此之时,穆桂英只想将全部的渴求和思念都化作柔情,将身体的任何一处都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让她深爱着的夫君体会到她的绵绵情意。
直到听到了耳边陌生的声声呼唤,穆桂英才明白自己刚才的举止有多出格,满腔的欣喜和期待也瞬间被羞愧和失落取代,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稀里糊涂地将一个陌生的男人当成了夫君,竟然主动投怀送抱,若不是这个男人关键时刻还保持着理智,恐怕她连香吻都要主动献出了,而让穆桂英失落不安的是,当那个男人抱起她时,那双大手有意无意地抓捏着她的肥臀那一刻,她的身体居然有了异样的反应,只觉那个男人的手指仿佛带电一般,所到之处皆酥软发麻,虽然接触的时间非常短暂,但那种麻酥酥的感觉却已经在穆桂英的心里留下了烙印,以至于其后观察李元昊的神态时,穆桂英都会莫名地脸红心跳,直到跟父亲穆羽独处时才慢慢恢复正常。
再后来,见到春兰后,重逢的喜悦进一步冲淡了穆桂英的敏感和尴尬,也让她持续绷紧的心弦放松了不少,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白日糊里糊涂地被李元昊轻薄了一番后,久旷的身子竟会变得如此敏感,居然在春兰一番无心的抚弄下,再次陷入了淫欲幻境之中,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发热发烫起来。
影响最明显的自然便是胸前那对爆乳,原本就十分浑圆硕大,被春兰一番抚摸揉弄后,竟又兀自胀大了一圈,白嫩的乳肉上不知何时已爬满了细密的香汗,而且微微泛着粉红色,好似晶莹的露珠挂在两只白里透红的大蟠桃上,让这对荟萃了世间精华的仙桃愈发显得甜美诱人,如伞盖一般的乳晕也随着酥胸的胀大悄然扩张,色泽也愈发浓艳,初时还是橘红色,如今已变成了艳红色,好似熟透了一般,娇小可爱的乳头经不住那重重的快感刺激,兴奋地挺立起来,较之初时足足长大了两三倍,正如蟠桃上那最红艳香甜的桃尖,高高翘立,香艳欲滴,惹人垂涎!
窗外偷窥之人见得此景,心中已是狂跳如万马奔腾,胯间肉棒一跳一跳地抖动着,撑得那裤裆高高隆起,以他丰富的御女经验,只消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名满天下的美妇已经春情流露,意乱情迷,他恨不得立马就冲进房内,将这个美寡妇放倒在床上,尽情把玩那对丰满肥腻的骚奶,然后分开她的修长美腿,将自己膨胀到极致的雄伟阳根,塞入美妇那温润多汁而又紧致异常的肥鲍之内,用他的勇猛和强悍,攻破美妇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关隘,将炽热的子孙种尽数播洒在她圣洁的幽宫之中!
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幻想,无法立刻变成现实,不仅如此,偷窥之人还得拼命屏住呼吸,以防止过于激动而发出异响,引起一向警觉的穆桂英之注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春兰能更进一步,将穆桂英那碍事的裙裤也一齐脱下来,让他一观穆桂英高挑丰满的娇躯全貌,仔细看看穆桂英那大屁股究竟有多肥美圆翘!
然而窗外人却打错了如意算盘,春兰之所以如此行事,完全是出于对穆桂英身材的羡慕,并非有意猥亵穆桂英的身子,独身至今的春兰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根本没有发现穆桂英已在她的抚摸下春情萌动,尽情抚摸了一会后,她便恋恋不舍地缩回了手,又对比了自己胸前微凸的蓓蕾,自怨自艾地道:“唉,若是能像姐姐那般诱人该多好,为什么春兰就是长不大呢?”
彼时的穆桂英已是春情萌动,只见她粉颊绯红,媚眼如丝,红润的双唇半张着,秀挺琼鼻连连吸气,高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好像站不住一般,只能将双手搭在春兰肩头,才能勉强保持平衡,修长圆润的美腿也早已紧夹在了一块,随着身子的颤动难耐地厮磨着。
春兰突然的放手和自言自语唤醒了穆桂英的神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穆桂英羞赧难当,下意识地推开了春兰,双手捂住胸前,转身快步向浴桶走去,想要尽快将身子浸泡在热水中,以掩饰自己的羞态,而当穆桂英弯腰褪下裙裤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胯间已然春水涟涟,甚至连贴身的小亵裤都被润湿了一大块,这一发现让她更加羞得无地自容,忙将濡湿的亵裤丢在一旁,逃也似的跳进了浴桶内,由于动作太过激烈,浴桶内的热水都被溅得飞起!
涉世未深的春兰并不知道她无心的举动差点让穆桂英出了洋相,还以为是自己过分的行为惹恼了穆桂英,于是连忙走上前去,软声道:“小姐,是春兰错了,您别生气嘛!春兰下次不敢了……”
穆桂英初时还以为春兰已经发觉了她的异常,所以才仓促躲进浴桶,听得此言,方才宽下心来,但为了掩饰刚才的窘迫,仍故作愠怒地道:“罢了!既然你知错了,姐姐也不怪你,你我虽然情同姐妹,但有些事还是要知些分寸才好。”
春兰连连点头,讨好地道:“春兰知道了,姐姐你一路上辛苦了,春兰来给你搓搓背吧?”
穆桂英略微诧异地道:“你不是进来与姐姐同浴么?”
春兰还在为刚才之事担心,摇了摇头道:“来之前,春兰已经沐浴过了,况且这浴桶不大,两人同浴多少显得拥挤,春兰还是在旁伺候姐姐吧!”
穆桂英其实也有些后怕,唯恐两人同浴时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于是也不再强求,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道:“既然如此,那姐姐就不勉强你了,夜深了,你去披件衣裳吧!免得着凉。”
春兰应了一声,回头穿上了衣裳,并拿来了一些香粉皂叶洒在浴桶内,开始为穆桂英揉肩搓背。
为了缓解刚才之事带来的尴尬,穆桂英询问起了她离开这些年穆柯寨的变化,春兰详细地解答着,话题越说越开,气氛也越来越融洽了。
窗外偷窥之人见得此景,心知今夜再难有所收获,于是准备悄悄离开,然而正在这时,却突然听得穆桂英问道:“春兰,听你说了这么多人,怎么没听你提起今天送我们回来的那位李头领呢?”
窗外之人听得此言,心头一震,忙重新俯下身躯,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向房内看去。
春兰正在回忆往事,忽听穆桂英提及李元昊,于是收起神思,解释道:“姐姐让春兰回忆过去的事,而这位李大哥来寨子的时间不长,所以还没说到他,姐姐既然提了,那春兰就好好说道说道。”
穆桂英略有些惊讶地道:“哦?来寨子时间不长,怎么就成了地字号头领呢?”
春兰不假思索地道:“因为他能力出众又受人喜欢呀!李大哥来寨子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为人和善有礼貌,不管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又勤劳踏实,不怕苦不怕累,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而且心地善良,谁叫他帮忙他都不推辞,所以人人都喜欢他,当上头领自是理所当然了!对了对了,李大哥还有一身好本事,力大无穷,连寨门口那几百斤的石狮子都搬得动呢!姐姐你说厉不厉害?”
穆桂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确实厉害!不过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会跑到穆柯寨来呢?你说他来的时间不长,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春兰略微思考了一下道:“好像还不到一个月吧!春兰听说这位李大哥上山之前乃是军营中人,犯了什么事才跑咱们穆柯寨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人,都是跟随他一起参军的同村伙伴。”
穆桂英眉头一皱,自言自语地道:“不到一个月,便当上了地字号头领,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此人究竟是何来路,明天得好好问问爹爹才行!”
春兰没有听出穆桂英话语中的疑虑,还以为穆桂英只是对李元昊赞赏有加,于是笑呵呵地附和道:“姐姐身为名满天下的大元帅,连你都觉得他厉害,那他就是真的厉害了!寨主也总是在大家面前夸奖他,说他有多出色,不仅让他巡山警戒,还让他帮着训练士卒……”
穆桂英忽然挥了挥手,止住了春兰滔滔不绝的讲述,撇开话题道:“好了,不说他了,说说春兰你吧!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你过的可还好么?生了几个儿女?”
春兰没想到穆桂英忽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一时愣住了,半晌才羞红着脸道:“小姐你说的哪里话?人家连婆家都没有,哪来的儿女呀?”
春兰此言无疑证实了穆桂英此前的猜测,也让穆桂英更加好奇,于是故作诧异地道:“什么?你现在还待字闺中?爹爹也真是的,眼看着你孤孤单单一个人,怎么就不为你说个媒呢?”
春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怪老爷,是春兰自己不想嫁人。”
穆桂英追问道:“这是为何?这穆柯寨里男儿少说也有好几百人,难不成就没一个能让你看得上的?若是你不想待在着偏僻的大山里,想过寻常人的生活,只要你开口求爹爹,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推辞才对呀?”
春兰咬了咬嘴唇道:“哎呀,小姐你就别瞎猜了,春兰都说了不关老爷的事,老爷他跟小姐一样,不知道跟春兰说了多少回,只是春兰都拒绝了。”
穆桂英见春兰说的坚决,心知春兰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于是不再纠缠下去,只是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好吧!姐姐不逼你了,不过若是有合意的人,记得跟姐姐说,姐姐一定尽力帮你撮合。”
春兰轻嗯了一声,沉思了片刻,似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当年随你一起出嫁到天波府的那些兄弟姐妹,比如秋菊、大春,她们过得还好么?”
穆桂英微笑道:“春兰,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妹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惦记着当年那些伙伴。你放心,大家都过得挺好的,秋菊和大春一直跟在我身边,姐姐见他们情投意合,便让他们俩结为了夫妻,婚事也是由姐姐我一手操办的。本来他们也想跟着回穆柯寨,但考虑到路途遥远,危机重重,姐姐没有让他们跟随,给了他们一些安家费,让他们夫妻自己去找个好地方,去过安稳的日子了。”
穆桂英随口讲述着,孰知春兰听得此言,竟是浑身一颤,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结,连给穆桂英揉肩的手也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
由于背对着春兰,所以穆桂英并未看到春兰脸上神情的变化,以为她是因为手累才停止了按摩,于是关切地道:“好了,姐姐沐浴好了,时间不早了,想来春兰你也累了,不用伺候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春兰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神情依然难掩落寞,望着穆桂英的美背看了许久,似是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随手拿来浴巾递给穆桂英,然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甚至连告退晚安都忘了说。
穆桂英见春兰走的匆忙,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这一天来她遇到的突发事情实在太多了,佘太君的安危、杨家众人的下落,都像阴霾一般笼罩在她头顶,此时的她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揣测春兰的异常了,草草地擦干身子后,穆桂英便吹熄了油灯,上床休息了。
穆桂英并未发觉春兰的异样,窗外之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恋恋不舍地望了漆黑的房间一眼,离开了山顶,悄悄地跟在了春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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