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的娇红
是夜,月华如练。
慕廉独倚伏案,手捧一册厚厚药笺,细细翻阅。案上那支红烛火光摇摆,将他清秀的侧影映在墙上,照壁悠悠,一人成双。
这药笺是问药少年多年积得山川志,寻遍青山药性,看遍世间草香,尽付笔底付成。
一纸药笺,几度寒暑,几番风雨。
细看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寻常药材当归、川芎,到珍稀何首乌、天麻,一味味药材的模样、性质、功用,无不详尽备载。
可看着这些记载,问药少年不禁蹙眉。
这些药材虽好,到底不过寻常可见之物。便是那人参再贵重,终究也是凡品。独有那通灵草,却是他平生仅见一回。少年轻声呢喃:“灵药…”
天地灵物,岂与凡品同论?
要医好娘亲之疾,单凭这些凡品恐怕难见功效。只是这等灵药,又岂是易得之物?
他合上药笺,起身走到窗前。
夜风清冽,吹远山吐纳,送来松风清幽。那日在山中遇见的白玉蛇,想必也是因那通灵草的灵气才在此地盘踞。
如此说来,这深山之中,或许还藏着其他灵物?
慕廉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明日便再上山一探。”
这方圆数十里的山野,人本就少,除了这条村和邻近几处村落的猎户樵夫,鲜少有外人涉足。
兴许正是这般清净无扰,才会孕育出这等天地灵物呢?
夜过三更。
终是沉沉睡去。
……待到次日天明。
他便又将那药篓背在身后,手里攥着一柄开刃的新铲,沿着熟悉的山路,朝那深山密林行去。
采药人的细致,让他不曾错过沿途任何一株可用的药材。
约摸两个时辰,慕廉终于寻到了那处山峡。
当日的石台已然疮痍,周围断木残枝,蛇痕犹新,仿佛那一战就在眼前,向来者诉说着那场问药少年与白蛇的相斗。
“它是离开了啊。”
慕廉放下药篓,开始清理四周的杂草碎石。那石台虽有些许损坏,但主体尚且完好。
遂心念一动。
想干便干。
慕廉先是找来一些断裂的枝干,又去寻了些松软的树枝编成席子。
秋日山中,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待到收手时,一座二尺见方小庙已成,立于石台之上。
(注厘米:25x25)
这庙虽简陋,但庙顶微倾,亦能挡风遮雨,内里草席新铺,似静待祭品,这便是山中一片丹心了。
从药篓中取出方才采得的药材,挑选了几株品相好的,放在小庙之中。
他轻声道:“这些虽比不得通灵草,但也是这深山孕育的草药。若是你经过此处,也好歇息片刻。”
做完这些,慕廉退后几步。
恰逢云开日出,一缕晨光穿透过云层,正好照在小庙之上,竟让这简陋木架显出几分灵气。
他对着小庙深深一揖:“有缘再见。”
……便下了山。
下山的路程有捷径可走,以慕廉现在的身手,下山也就分分钟的事。
山脚那头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三架马车正缓缓驶入村口,车轮碾过泥土,轱辘声碎,车上尽是货物,堆得高高的,想来是往来经商的客商。
眼见那马车行近,许大叔已然与那当头客商攀谈起来,倒是熟稔的模样。
慕廉这才想起,许大叔向来与这等商队有些来往,专门替村里人收购山中的羊毛、皮革之类的。
只听许大叔一见他下得山来,便招手唤道:“好个你小子,可算回来了!老周头正寻你来着,你且过来瞧瞧是何事。”
慕廉走近一看,第一辆马车上坐着个老大爷,生得面黄肌瘦,约莫四旬开外,正用手捂着胸脯咳个不住,瞧着面色蜡黄,煞是憔悴。
那老周头抬起眼来,狐疑地打量了慕廉几眼,咳嗽两声,说道:“这、这位便是慕先生么?”
心中暗道:敢是许大郎说差了罢?眼前不过一个豆蔻年华的后生小子,原以为是个隐居山中的老大夫,倒像个采药的小童。
许大叔在一旁笑道:“老周你有所不知,这小子虽年纪轻,可医术却是实打实的。前些日子还治好了隔壁王婆子的老寒腿呢。”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倒也不曾轻慢,只当是乡下地方见识短浅。便随口道:“久闻小先生医术了得,可否为我这老头子瞧瞧?”
慕廉点头微笑,温声道:“老伯且让我诊个脉。”
老周头将袖子挽起,露出一截枯瘦的手腕。
慕廉伸三指搭上老周的腕部,闭目凝神。
片刻后睁眼道:“寸关尺三部脉象,浮数有力,兼见滑象,当是风寒化热,郁于胸膈……”
“……老伯这几日可是常觉胸闷气短,夜里还盗汗?”
老周头一惊,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小先生果然医术了得。”
“老伯这病症,我倒是可开个方子。”
“那就有劳小先生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浊重的咳声。
慕廉从药篓中取出纸笔,写道:“桑白皮三钱,地骨皮二钱,甘草一钱,麻黄一钱半……”
一气呵成,将方子递给老周,又道:“……这方子煎服三日,应可见效。我这药篓中恰有现成药材,若老伯不弃,现可制得三日药粉。”
老周头连声道好,许大叔一掌拍在慕廉背上,那股欢喜劲儿差点没将这初入化气的少年拍个趔趄。
待到药粉备齐,已是半炷香的功夫。
慕廉将药粉分成九份,每份用油纸包好,又仔细写下服用方法。回到村口时,只见许大叔正指挥着几个后生卸货。
老周头见他来,忙道:“有劳小先生了。”
“老伯言重,这是三日用量,每日早晚各服一份,温水送服便是。”
老周头接过纸包,掏出一锭银子要付诊金,慕廉却是连忙摆手:“使不得,许大叔待我恩重,老伯是他的故交,这诊费万万不能收。”
“这……”
老周愣了愣,又要执意相付。慕廉依旧婉拒:“老伯若是执意要谢,不如告诉我城里可有专售药材的铺子?我想进城采买些药材。”
老周头一拍大腿:“这主意好!”
一旁的许大叔听罢,爽朗一笑:“正巧咱要跟车队进城,你便一道去罢。”
说罢,许大叔让慕廉坐在自己那辆车上。那马车装的都是些山货,还留出个小角落给人坐。
和娘亲、许婶道别后,车队缓缓启程。
隆隆隆……
道路颠簸,马蹄踏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慕廉倚在车厢边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村落,心中思绪万千。
今日采药所得虽好,但要想医好娘亲的病,还需更多珍贵药材。
夕阳西坠时分,青山隐现,一道星河长路伴行。少年凝望窗外,竟看得入了神。
这山河星海,当真是好看。
天穹浩渺,云卷星云舒,碎玉星辰漫天,似醉仙遗落珍珠满天,而浮尘俗世,几人又能看透几何?
或许。
这便是天上境界了罢,难怪修行者皆慕飞升。
……当下,幕下少年不禁想道。
行不多时,道旁忽闻一声呼喊:“劳烦诸位稍候!”
许大叔一勒缰绳,那马儿打了个响鼻,停了下来。
众人寻声望去,道旁立着一道纤影。那人戴着宽檐斗笠,垂着薄纱,遮住了容颜,却遮不住那一抹清丽。
瞧那年纪,应是刚及笄年华。
半甲裹身,内着一袭红黑劲装,腰系一条窄窄缎带,将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
那护胸铁甲下,搭着一对绣银云纹的护腕,与腰间碧玉佩饰相互呼应。
这般装扮,倒真像那些江湖中人说的侠女模样,既有几分英气,又带着说不出的灵动。
薄纱之下,那一点、木兰红,唇边轻染,倒像是谁家未出阁的小娘子,误入了这红尘江湖。
那斗笠女子大步上前,对车队一礼,开门见山道:“欲往城中,不知可否搭乘诸位的马车?”
这种独行女子在这偏僻山道上倒是少见。许大叔先是瞧了瞧自家的少年郎,又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娃儿,问道:“姑娘独自一人?”
斗笠女子应道:“正是。”
那一身不卑不亢,都与寻常乡野女子天差地别。
老周头在一旁捋了捋胡须:“这荒郊野外的,山高林密不说,时有歹人出没。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路,确实不太稳妥……”
“……上来吧。”
斗笠女子闻言:“多谢诸位。”
许大叔让开些位置,示意她上车。
斗笠女子轻盈地跃上车来,动作利落,一看就知是习武之人。她在慕廉对面坐定,只一抱拳,打了个稍欠随意的江湖揖礼,便算是见过了。
隆隆隆。
马车辚辚而行,车轮碾过泥路,溅起些许泥点。
慕廉时而看看药篓,时而看看窗外景色,偶尔也会偷瞄对面的少女几眼。
她虽是一身中性衣裳,斗笠挽秀,却遮不住她骨子里透出的英气,和女性独有的线条。
腰间系着一条粗布腰带,背上斜背着一柄长矛,枪头包着粗麻布,想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双手不似寻常女子般柔弱,指节分明,布满茧子。
随着马车颠簸,她腕上护甲与车厢轻轻相撞,发出一阵阵金铁轻响,恰如她这个人,藏不住,也不屑于藏。
正拉着马的许大叔,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搭话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哩?”
斗笠女子稍作迟疑,答道:“本是要去镇北关寻人,只是路途遥远,想先到城中打听打听路径,也好做些准备。”
话虽如此说,只是那藏在斗笠下的眼神飘忽……
这迷路之事,哪个江湖儿女说得出口!
更遑论她这般看起来颇有几分来历的人物。说到底,倒也是个要面子的。
“镇北关?”
许大叔与许兰一样,也是心善之人。
当下眉头微皱,劝道:“……那可是在大宋边境了。一路上荒郊野岭不说,还有那蛮夷出没。这数九寒天的,姑娘一个人去那等地方,怕是不太稳妥。”
斗笠女子闻言,不置可否。
“老许啊,你就别管人家姑娘这么多了……”
江湖人最忌讳问及来路,她不愿多说,倒也在情理之中。
老周头抚须道:“……只是这镇北关到底是远了些,怕是得走上数百里地,不过老头子倒是认得几个跑北关的商队,待寻到可靠的商队,再一道前往如何?”
这番话一出,斗笠女子的语气是掩不住的欢喜:“当真?多谢老头!”
老周头:“……”
这时,马车忽然一个颠簸,斗笠女子没有防备,身子微微前倾。前方的慕廉下意识伸手想要扶她,却见少女已稳稳坐定,显是身手不凡。
两人目光相接,她都是豁达道谢:“多谢。”
似说江湖,又道侠情。女儿英气,压不住的是满身豪情。
慕廉见状, 尴尬得老脸一红,暗道自己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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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不远处。
那架在悬崖的二层木楼之中,一个生得膀大腰圆、遍体横肉的刀疤汉子,正按着个衣不蔽体的少女肆意妄为。
这少女本是两日前从过路商队中掳来的,看那面容原本也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胎子,不过此刻已是蓬头垢面。
那双手腕被麻绳捆至腰后,身子被迫仰面朝天,一双腿大张,嘴里塞着破布叫不出声,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啪叽——啪叽——
两团雪白饱满的乳肉随着身上人的冲撞剧烈摇晃,一对玉峰颤巍巍地上下摆动。香汗淋漓间,泪珠儿顺着那张俊俏的瓜子脸直往下淌。
刀疤男伏在她身上耸动,那话儿大开大合地在少女蜜穴里进进出出,一边啃咬她雪白的玉颈,在那片白腻上留下点点红痕:“贱人,你说你好端端的跟那窝囊废爹回乡探亲干么,这不就正好让老子捡了便宜……”
“……你那爹正忙着筹银子呢,不如趁这几日让老子在你肚子里种上个娃娃,到时候让他养着, 你说是不是……”
说着便扣住她纤细的腰肢,胯下那话儿发了狠似的往里顶弄。
那根粗硕玉茎直捣花心,每一下都顶得身下少女娇躯乱颤,媚肉痉挛。那处蜜道被摩擦得火热,不住地吐出蜜汁来。
他一边操弄一边淫笑道:“哟,这般会咬,果真是个小浪蹄子啊。不如就这样在你爹面前做吧,那窝囊废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坏的是强盗的种,会是什么表情?”
这话一出,少女顿时如惊弓之鸟般挣扎起来,玉腿乱蹬,纤腰扭摆,却怎逃得脱那话儿的侵犯,倒把刀疤男伺候得更是舒爽,那处肿胀得更大了几分。
粘稠的体液沿着大股滴落下来,爽得刀疤男猛地将自己胀大的性器退了出来。
啵——
龟头与肉穴分离。
一滴滴红白相间的汁液,沿着腿根缓缓流下。
粉腿间一片狼藉,那是闺中少女初次破身的娇红。
刀疤男抬起手掌,将那话儿牢牢握住,却是不急着抽插,且把那充血硕大的龙头,抵在少女充血外翻的阴唇上下敲打。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
他只觉那话儿下头娇嫩的豆儿渐渐胀大,硬邦邦地顶着龟头。那少女腰肢如泥般软了,忍不住挺起身子。
“怎么,小浪蹄子,没弄几下就出这许多水儿了?”
刀疤男狞笑一声,抬起她酸软的双腿架到肩上,胯下那根硬物再次狠狠贯穿了她潮湿泥泞的花穴。
扑哧——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伴随着令人脸红的水声,那两个卵蛋打在少女的屁股上,啪啪作响。
那话儿每一番抽送,龟帽都会把那处嫩肉抠翻出些许来。
她被塞住的檀口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却垂着两行清泪,倒叫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受罪还是快活。
突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娘的,敢坏老子的好事!”
刀疤男恼怒地扭头,那根粗大的阳具还插在少女体内。少女趁机拼命扭动身子想要摆脱,却被他一把按住腰肢。
“山下、山下有三辆马车经过。”
那喽啰见这香艳场面,顿时结巴起来,眼睛不住地往少女赤裸的身子上瞟。
刀疤男狞笑一声:“几辆破马车也值得这么惊慌?老子正爽着呢!”
说着又狠狠顶了一下身下的少女,引得她痛苦地弓起腰肢。
“这…好像是有钱人家的车驾,马车上还有个身段挺不错的姑娘…”喽啰吞了吞口水。
听到这话,刀疤男眼中精光闪动。
快速抽动了几十下后,浑身一抖,一把抽出阳具,在少女臀部拍了一掌:“算你小子有眼力见,等老子一会儿回来再好好疼你。”
说着便提上裤子,抓起放在一旁的开山大刀。
那少女蜷缩在破旧的草铺上,浑身都是掐痕和咬痕,股间还有白浊液体流出,看上去凄惨不已。
刀疤男瞥了她一眼,狞笑道:“来人,把这小浪蹄子给老子看好了,待会儿有新货色,再跟你们快活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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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簌……
马车行至一处山道,四周树影婆娑。突然,一阵喊杀声从林中传出。
“打劫!”
十余名彪形大汉手持棍棒,从路旁灌木丛中窜出。为首一人身材魁梧,脸上一道刀疤狰狞可怖,手中握着一柄开山刀。
“都给老子下车!”刀疤男咧嘴狞笑。
车队顿时大乱。几个后生慌忙跳下车,手足无措。
这月黑风高的,老周头见状,连忙喊道:“诸位好汉,我们都是穷苦人家,这些货物不值几个钱啊!”
马车之内,慕廉心下已然明了事态。不等他开口,那斗笠女子已然起身,她轻轻推开车门,纵身一跃,落在几个劫匪面前。
“几位,这是何必?”
那伙劫匪见是个女子出面,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一阵粗鄙笑声。
其中一个鼠目獐头的贼人往前一步,一双贼眼上下打量,嘴里啧啧有声:“哟,果真还有个小娘们儿,这身段倒是水灵。”
话音未落,斗笠女子已经出手。
她身形如电,一记鞭腿横扫而出,正中那小头目面门。
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惨叫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脸哀嚎不已。
“好功夫!”刀疤男眼神一凝,手中开山刀寒光闪烁。
慕廉在车上看得真切,心道这姑娘身手果然了得。但他也察觉到那刀疤男身上隐隐透出的气息——
这是个化气境的武者!
斗笠女子显然也瞧出了对方的修为深浅,但她半点惧色也无,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不屑,一招一式干净利落,转眼间便放倒了几个不知好歹的劫匪。
那些没什么道行的毛贼,在她手下连三招都撑不住,一时间哀嚎遍地。
许大叔见状也不含糊,抄起一根门闩就冲了上去。
其他跟车的后生见有人带头,纷纷呐喊助威,各自操起趁手的家伙加入战局,对付起剩下的劫匪。
一时间,倒也打得那些劫匪抱头鼠窜。
就在此时,刀疤男终于出手了。
他身形一晃,已到斗笠女子身后,开山刀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劈下。这一刀若是砍实,斗笠女子定要吃大亏。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子破空而来,正中刀疤男手腕。
叮!
开山刀脱手而出。
刀疤男大怒,循声望去,一位少年正站在车顶,手中还捏着几颗石子。这些石子都裹着一层淡淡的真气,正是他刚领悟的真气外放之法。
“找死!”刀疤男暴喝一声,体内真气涌动,整个人如虎似豹般扑向慕廉。
斗笠女子见状,眼疾手快地抄起地上一根断裂的车辕。这木棍约莫丈二长短,一端略尖,倒像是杆废弃的长剑。
“小心!”
她一声轻喝,将木棍掷向慕廉。
慕廉伸手接住木棍,只觉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这木棍虽普通,但在斗笠女子手中蕴养片刻,已带上几分真气。
刀疤男已杀至近前,一掌拍向慕廉面门。
这一掌来势凶猛,化气三重的真气凝而不散,掌风呼啸,竟将车顶的蓬布刮得噼啪作响。
慕廉连忙以木棍格挡。
砰——
一声闷响,整个人被这一掌震得倒退数步,险些从车顶跌落。
“就这点本事,也敢坏我好事?”刀疤男冷笑,正要再次出手。
突然,一道寒光破空而至!
东方云渊已经提起长枪,矛尖直指刀疤男后心。她这一枪快若闪电,角度刁钻,若是寻常人必定躲闪不及。
但刀疤男毕竟是化气三重的高手,只见他身形一扭,便已避开这致命一击。只是胸前衣衫还是被划破,露出里面的护身软甲。
“臭丫头,有两下子……”
刀疤男狞笑一声,目露凶光:“俺就喜欢脾性烈的女娃儿。不过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小子,送你先走一步!”
他这一掌来得恍如山崩,真气奔涌,竟是要将慕廉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慕廉此时不过化气一重的境界,面对这等攻势,无异于以卵击石。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那一缕不起眼的气旋却不甘示弱地流转起来。
手中木棍微颤,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注入其中。这般情形,倒像极了那些个刚入门的剑客,初次握剑时的模样。
斗笠女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虽然看不出这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剑诀,但那股子势头却是货真价实的。
不过她手中这套练步枪更是来头不小,是北境军中精锐才有资格习练的枪法。
一个用剑,一个使枪,两人竟是无意中摆出了一个绝妙的阵势。那刀疤男站在当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妙。
“就算你们联手也是无用!”
刀疤男怒吼一声,真气外放,地上的碎石都被震得跳动起来。他这一招来势汹汹,显是要将两人一举击溃。
“我乃东方云渊。”
“在下慕廉。”
她枪势不停,口中朗道:“小子,我数到三,你便出手。”
姑娘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慕廉腹诽着。
但还是会了意,当下暗自调息,将仅有的真气都凝聚在木棍之上。
“一!”
刀疤男的掌力已至,东方云渊长枪横扫,勉强挡住这凌厉一击。
“二!”
她身形暴退,同时矛尖一挑,逼得刀疤男不得不偏转身形。
“三!”
慕廉手中木棍猛然掷出!
这一掷用尽了他所有真气,木棍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啸声,直取刀疤男面门。
刀疤男冷笑一声,抬手便要将这木棍震碎,却不料木棍突然改变方向,从他耳边擦过。
“雕虫小技!”
话音未落,他猛然察觉不对——
身后传来破空之声!
原来东方云渊早已绕到他身后,长枪如惊鸿般刺来。而少年那一掷,不过是虚招,为的就是逼他转身。
江湖新秀大抵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有股子莽撞劲儿,却能可化险为夷。
这一枪,正中刀疤男后肩。虽未伤及要害,却也让他吃了大亏。
“啊!”
刀疤男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他万万没想到,两个化气一重的小辈,竟能给他造成这般伤势。
刀疤男知道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处,只得咬牙切齿地说道:“今日之仇,我记下了!”
“想走?”东方云渊冷笑一声,长枪如龙,朝着刀疤男双腿横扫而去。
刀疤男虽有伤在身,见势不妙立刻腾空而起。
他刚跃起半尺,就见东方云渊枪势突变,枪尖如灵蛇吐信,直取他的脚踝。
又是一声惨叫,刀疤男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右脚筋已被挑断,再也无法站立。
慕廉见状,不禁一惊:“东方姑娘且慢!”
东方云渊置若罔闻,手中长枪继续发威。
她身形如燕,在劫匪群中穿梭往来,每一枪都准确地挑断一个劫匪的手筋脚筋。那些想要逃跑的喽啰没跑出几步就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何必下此毒手?”
慕廉忍不住说道:“……既然已经制服他们,何不交给官府发落?”
东方云渊持枪而立:“你小子倒是心善,但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若轻易饶过,只怕他日又要祸害更多无辜百姓……”
她目光凌厉,长枪遥指那山寨,冷然道:“……这些山匪,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性命?有多少父母失去儿女,多少妻子失去丈夫……”
“……若非我等今日路过,说不得又要多出几户人家要在寒冬里哭断肝肠。断他们手筋脚筋,已是最轻的惩罚。这等恶贼,留着也是祸害人间。”
惊鸿一瞥间,薄纱遮不住,是巾帼初现,还是江湖侠女。
少年默立月下,听少女侠骨,立处无言。
他这些年的光景,不过是在一方小天地里打转罢了。
老周头指挥着许大叔和几个后生,已经开始用麻绳捆绑那些断了手脚筋的劫匪。
慕廉看着劫匪倒在地上哀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些山贼作恶多端,无故杀人越货,确实不是个良人,今日遭此下场,也算是恶有恶报。
他虽不忍见血,却也明白某些道理。
……待到天色将明,一行人押着这群劫匪来到城门下。
守城的兵丁见这般阵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为首的小队长认出了几张通缉令上的面孔,连忙打发一个机灵的小卒,快马加鞭往县衙跑去报信。
不多时,一队衙役赶到。
当头的是个四旬开外的官差,腰佩长刀,面相威严,身上那股子刚硬气势,一看就知是个久历江湖的老差爷。
他刚要盘问,却见东方云渊取出一枚令牌,在那官差眼前一晃。
那官差看清令牌上的徽记,顿时面色大变,双手抱拳,方才还威风凛凛的模样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笑容:“原来是…咳咳……”
到这儿,他忙打住话头,又重新拱手道:“……在下马奉,是这城中捕头。”
东方云渊淡淡道:“这伙山匪劫掠商旅,奸淫掳掠,罪证确凿。麻烦马捕头将他们收监,另外请派人去劫匪的藏居住,清点赃物,设法寻找失主。”
马捕头连连应是,又悄声问道:“不知小郡…”
东方云渊打断他的话:“这些劫匪的供词,马捕头明白该如何处置吧?”
马捕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明白明白。”
待衙门将那群劫匪押走,东方云渊向众人告辞,便住那来往镇北关的商队去了。
那日遇上白玉蛇精,他便觉得世间之大远超想象。如今又遇上这位东方姑娘,才晓得这天下之事,一二字可以道尽。
以一隅之见以概全貌,岂不是太过狭隘了?
老周头对慕廉道:“小先生,既然要寻药材,不如随我去一个地方?”
慕廉闻言,愣了一愣。
老周头捋须笑道:“城东有个药铺,名唤万草堂。那儿的东家与我有些交情,专营一些稀罕药材……”
“……连那些游方的修士都常来光顾。”
慕廉心下一动。游方修士都来光顾的药铺,想必确有不凡之处。
一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来到一座三进的宅院前。
门楣上万草堂三个大字遒劲有力,门前两个石狮子威武庄严,门枢雕龙画凤,处处彰显不凡。
步入万草堂,一股清幽药香扑面而来。店内陈设简约大方,几个伙计正忙着整理药材。
老周头带着慕廉穿过前厅,来到一个偏室。室内摆着几个红木药柜,每个抽屉都贴着药名,整齐有序。
“小先生且看。”老周头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株通体透亮的草药:“这可认得?”
慕廉凑近细看,只见那草药根茎晶莹,叶脉间隐有真气流转:“这是灵药?”
“正是……”
老周头捋须笑道:“……这叫玉露枝,生于深山老林,十年方可成形。寻常人见不着,也买不起。”
慕廉默默记下这株灵草的特征,又问:“不知这等灵药要多少银两?”
“这儿寻常银两可买不得,得用灵石交易。若要换算成银两,约五百两。”
慕廉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比寻常药材贵出百倍不止。
老周头见状,笑道:“小先生莫急。你且随我来。”
穿过一道回廊,来到后院。院中有一座亭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品茶。
老周头拱手:“岳兄。”
老者抬眼,打量了慕廉一番:“这位是?”
“这是慕小哥,有些医道根基,对药理颇有见地。适才在路上,与东方家的人一道,替我们击退了山匪。”
老者闻言:“可是化气境的修士?”
慕廉一惊:“前辈如何知晓?”
老者笑道:“呵呵,我这双眼睛,还能辨得出真气的痕迹。小友年纪轻轻就踏入化气境,着实难得……”
“……不知小友师承何处?”
“回老前辈的话,在下无门无派。”
这话一出,老者眉头轻挑。无门无派,便是没有根基心法,却能运转气旋,开辟经脉?
老者一双眼睛在打量眼前的少年,须臾之后,却是开怀一笑:“呵呵呵,不错不错”
老者放下茶杯,正色道:“小友既通医理,又有一身修为傍身,不知可愿到我万草堂做个闲云野鹤般的食客?”
慕廉愣住:“食客?”
老者笑道:“不错……”
“……我们万草堂虽以经营药材为主,但也广结天下豪杰。小友只需挂个名头在我这儿,每月便有百两白银进账。更有一间城中铺面相赠,供你自己经营药材。
慕廉心中盘算:家中娘亲卧病在床,若能在城中开家药铺,不仅能增添一份收入,寻些偏门野药也方便许多。
神色间却是不露半点喜悦,只是轻轻拱手道:”敢问前辈,为何对在下如此厚待?“
老者哈哈一笑:”你这娃娃倒是个谨慎的,老夫这把年纪了,只想广结些善缘罢了。你若肯留下,也算是给这偌大的万草堂添个有趣的年轻人。“
见慕廉沉吟,老者又道:”小友若是觉得银钱少了……“
慕廉连忙摆手:”不不,老前辈厚爱,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家中还有病重的娘亲需要照料,恐怕不能时常来往。“
老者豪气干云,豁达道:”这有何妨,一并接来便是。老夫虽算不得什么神医,却也略通医道,待你娘亲来了,老夫亲自诊治。“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笔画清秀有力。
万草堂!
慕廉双手接过玉牌。
”既然接了,便是我们的人,来来来,陪老夫喝杯茶吧。“
少年应好,坐了下来,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
檐下窗明几净,厅内摆设虽不奢华,倒是那一墙字画颇为气派。若是寻常文人墨客到此,怕是要驻足半日,细细品来。
一个是人,一个是境,与这位老者倒是相得益彰。
只是。
那角落里蹲着个浑身黝黑的身影,却生生破坏了这一室清气。
活像一块碳炭落在白纸上,惹眼得很。
那大黑炭正在庭院中修剪花草,身上的粗布短衫打着补丁,脖子上的铁圈刺目,一看便知是奴籍中人。
老者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哦,那是从边境买来的蛮夷。“
原来这就是蛮夷。
身强体状,肤色偏黑,倒是与许婶家的那个阿牛有几分相似。
玎琅玎琅……
那厢厦房里,行出一位少妇来。
约莫花信年华,手中端着檀木茶盘,这位少妇生得秀丽端庄,着一素淡旗裙。见了慕廉在座,她敛衽欠身,轻声唤道:”爹、周叔,茶来了。“
似是不经意掠过那蛮子一眼,素手将茶盘递与老者。老者接过茶盘,向慕廉介绍道:”这是老夫的媳妇。“
那少妇听了,面颊微红,低眉顺目地退在一旁,端的是大家闺秀般的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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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将诸事打点停当,天色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整理行囊,独自踏上那条归乡小道。
许大叔因有些琐事需在城中停留数日,他自不好在此讨扰,叮嘱了几句也放行了。
……归家已是夜半。
月华如水。先入内室,见娘亲卧榻安稳,这才松了一口气。便来到院子。
少年立于空地,沉气丹田,双足微分,右手缓缓抬起。
起初动作生疏,不得要领,一遍复一遍,渐渐摸到了些门道。
这发劲之法,讲究的是蓄而后发,收发自如。
月色下,少年的身形越发流畅,随着不断练习,一招一式间竟隐约有了几分那刀疤男的神韵来。
掌风破空,带起一阵微响,惊起墙头栖息的夜鸟。
只是。
这本该凶狠刚猛的掌法,被他练出了几分温润意态,倒像是把一柄杀人利器,磨去了锋芒,留下坚韧。
虽说这掌法是从贼人处学来的功夫,但若能用来护得乡邻平安,保得娘亲周全……
想到此处,掌法越发圆融,竟有了几分返璞归真的意思。
那掌风过处,带起几片落叶,轻轻飘落。
一招一式,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