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不一刻便捧着个小花瓶入内,内插一支雪白梨花,匆忙忙往里赶。
眼见得经过那白衣人身侧,脚下一绊,一瓶子水连着一枝花劈头盖脸洒到那白衣人身上。
小二大惊失色,那白衣人更是有些惊诧。
背上湿了整片,花瓣落了一地。
孙云早看在眼中,三步并两步上前斥责那小二。
小二无辜被骂,亦不能实话实说,只干瞪眼。
那白衣男子却是个爽快人,惊诧过后,起身道无妨。
孙云近的一看,此人生得颇有男子气概,却是天生肤白如脂。
虽不比女子之玲珑剔透,却也是天生丽质。
心中大喜,见他要走,忙道,“公子且慢!公子面有病容,穿着一身湿衣上路,吹着风只怕与身体有害无益。”孙云笑得十二分体贴,那白衣男子迟疑片刻,辑道,“那公子可有良方?”孙云见他上钩,更拿出劲头来。
满面关切道,“这茶楼旁有座留香阁,我与那花魁姑娘有交情。如若公子不嫌弃,着人给公子腾一件空房。叫带件干净衣物来换上,并不耽搁多久。”那白衣人面有难色,道,“岂非叨扰公子?”孙云心道此人太也温柔,忙道,“哪里话,衣物打湿原也是我的不是。叫你有半分不适意的地方,我心中难安!”那白衣人低眼思索一番,大抵觉得合情合理,便道,“看来别无他法,那这位公子,在下打扰了!”二人说定,便前往留香阁。
目中皆有欣然之色。
此时天色已晚,留香阁一派歌舞升平,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孙云还未入内便有二位女子笑靥如花地迎上,与他十分相熟。
二人被拥入二楼一间空房内。
那房位于走廊最末,乃是个僻静处。
姑娘有眼色,一看二人情形哪有不懂的道理,调侃几句便飘然离去。
孙云关照那白衣人稍坐,自己便离了屋。
口称去着龟公备几件干净衣物,实则关照下人往他们的茶里动一些手脚。
孙云如今活得无趣,只怕没了乐子。
蓦地寻得这般美男,只道今夜又不无聊,便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
待得一切妥当,才美滋滋回到那房间。
那男人兀自穿着湿衣,坐在桌旁。
虽穿得公子哥儿模样,那坐姿却俨然是个武人。
孙云见了忙上前道,“这位好公子,恁般不留意可如何是好。湿衣上身最易受凉。不若除了去,再喝些热茶暖身。待得干净衣物来了,穿上便好上路。”
这话听着是十分的情真意切。那男人潇洒一笑,端的将孙云笑得快硬了。他凛然一揖,道,“多谢公子提醒。在下楚云飞。”
孙云除却轻功,其他样样不会。
被这楚云飞一揖,只觉架势非凡。
若非眉宇间一股病秧气,他还真有些犹豫要不要下手。
心思飞到很远,手上却跟着揖,道,“在下孙雨,下雨的雨。”心中打鼓,只盼这留香阁的春宵露莫要叫人失望。
正说间,便有龟公来敲门送茶。
孙云如见救星,那眼顿时亮了。
亲自斟上一满杯送上,道,“楚公子,请。这留香阁往来的文人墨客最多。别的你若看不上,茶品可是样样好的。”
楚云飞接过茶杯,送到鼻下闻了闻,叹道,“果真好茶。”
孙云眼见他将茶杯放到唇边,蜻蜓点水般沾了沾,那杯沿又离了口。
楚云飞那眼往他脸上一飘,将一满杯香茶重又送到孙云面前,转动茶杯,将嘴唇碰过的那处对准了孙云。
眼含笑意,似是邀请。
孙云一看,血都沸腾了──美男子倒反过来调戏他!
只不过,这满满一杯春宵露,是喝,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