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狐眼一转,心想,他若不喝,我万万喝不得。万一我喝了他不喝,岂非完蛋?
百般推辞却也可疑,孙云便大大方方端起杯子来,道,“今日冒犯楚公子,实属我的不是。在此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罢仰杯啜了一口,啜得满口生香。
孙云自认一小口春宵露对自己并无大碍,只在心中揣摩,算这姓楚的好运,竟是不想喝茶。
只不过,他孙云想弄到手的人,又岂能被区区一杯茶难倒?
那楚云飞也是个爽快人,不追究孙云“敬你一杯”却只喝一口。
二人对了生辰,楚云飞长孙云五岁,便以兄弟相称,一时投缘,气氛融洽。
孙云那眼一直在往楚云飞身上飘。
目测此人肩宽腰细,脱衣有肉。
从一张面孔看来,身上手感也甚佳。
真个叫人口干舌燥。
楚云飞道自己父兄在苏浙一带行商。
他今次来姑苏游玩,无奈自幼多病,刚到姑苏便染风寒。
在客栈呆了几日,胸闷气短,便瞒着侍从一人溜出来喝茶。
孙家乃是姑苏城的大商户。
孙云肚中思索,并不记得苏浙有姓楚的商家。
便留了个心眼,故意胡乱道,“巧了,我听说西湖南苑那头楚中天楚老爷有二子,莫非楚大哥你是……?”
那楚云飞一笑,道,“贤弟说笑。我家近年方开始行商,哪里能入得贤弟之耳。在下对姑苏一带的商家不甚熟悉,不若哪一日贤弟你带路,带我去拜访那楚老爷,倒也算是认得了我本家了。”
孙云笑道自然。
这狗屁楚中天是他随口编的,要说认得便是不对,说不认得,便是没问题了。
孙云见他说话并无破绽,心说体格这般好看大抵是天生,此人病秧大抵也是真的。
结论是──可以下手!
不仅可以,而且也到了该下手的时候。
谈笑间,孙云察觉楚云飞面色有变,目光闪烁。
几度看四周,目光终于落在床侧香炉上。
他暗道这姓楚的倒是聪明,这么快便察觉中招。
中了招还晓得找源头。
只不过,这销魂蚀骨香已燃尽半支,劲头恐怕不比一杯春宵露差。如今才发觉,只怕为时晚矣。
孙云心中打好一通如意算盘,将圆凳一搬,紧挨着楚云飞坐了。
道,“楚公子,湿衣挂在身上岂不怕受凉?愚弟为你脱了罢!”边说边心急如焚地探手解他衣带,另一手便摸上他的腰。
孙云精虫上脑,脑中只想着那淫邪之事,岂料手指刚勾上带扣,那楚云飞出手如迅雷,转眼捉住他手腕。
一拉,一带,孙云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被扯得背过身,手臂扭到背上去。
孙云右臂快被扭断,动弹不得,痛得大叫。当下惊恐。下意识运气,惊觉下腹之气郁结,暗呼中招。轻功是运不起来了。
“哼。”身后那人极轻地冷笑一声,道,“孙少爷,能暗算我的,你是史上第一人。”
孙云一怔,听这口吻便知对方绝非寻常人。
回想起自己刚才喝的那一口春宵露,忽而明白了自己是如何中招的。
他并非武人,警惕心极小,发觉上当时为时已晚。
暗中又运气,却无济于事。
可怜孙云这辈子唯一下功夫学的便是一门轻功,倒也将师父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八九。
只道身怀这一手功夫,便是惹了天大的祸事也不怕,岂料对方有这一招,当即便知这次祸事不小,逃不掉了。
武的行不通,便只能好声好气求饶道,“楚兄饶命。愚弟一时糊涂!愚弟见楚兄姿容俊美,神魂颠倒,才出此下策。”
他右臂被扭得生疼,忍痛回头,见到楚云飞那张面孔。
楚云飞果真生的好一张俊脸,虎视眈眈俯视孙云。
应当是一脸正义凛然,目中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火。
孙云乃是风月中人,哪里不懂其中门道。
见楚云飞双颊带红,便知他当真中招。
忙换上一副笑脸,也不“愚弟”来“愚弟”去,只道,“楚兄何必气我,说我暗算,实在是高抬我。何况春宵一度,你我各得其乐,何乐而不为?”
说话间目光直勾勾瞧着楚云飞双目。孙云本就生着双狐媚眼,双眉斜飞入鬓,眼角微微上翘。虽是一脸邪气,却也别有风情。
那楚云飞中招不假,将孙云上下一看,目光愈发意味不明。孙云看准时机,左手一抬,反手便往楚云飞精关点去。